【复仇的儿子】 1

【复仇的儿子】 1

　　冬天来了，海风吹在脸上，锐利的像刀子，爸爸李景生一边轻轻咳嗽，一边
穿上大衣要出门接妈妈。我心疼的说，“爸，外面冷，风又大，你哮喘的老毛病
容易犯，我去接我妈也行。”
　　　　　　　　　　　　　　　　　
　　“傻孩子，你哪会骑电瓶车，好好在家温习功课吧。”
　　　　　　　　　　　　　　　　　
　　这一年，我１３岁。虽然是在沿海繁华城市，我们一家却像大部分老百姓一
样清贫。爸爸妈妈的理想是在滨海新区买一套三室两厅的大房子，到时候和和美
美，把两边的老人接来一起住。所以省吃俭用，出门尽量不打的。妈妈是中学英
文教师，业余时间接家教添补家用，有时候路远，爸爸就骑电瓶车接送妈妈。既
然买了电瓶车，便索性再加装一个篷子和座位，到了周末爸爸就出去载人拉客，
挣点外快。他们两个人，特别是爸爸，为了这个家，一直在辛苦的付出着。
　　　　　　　　　　　　　　　　　
　　妈妈叫林梦露，名字洋气，本人也洋气漂亮，尽管这些年节俭，但买衣服皮
鞋包包这些花费，爸爸都尽量满足她。可能是学历的差距，爸爸是弱电技工，技
校毕业，妈妈是大专，爸爸对妈妈总有负疚心理，格外的谦让和宠爱，什么好的
都要留给她，就连爷爷奶奶也把妈妈当亲生女儿一样看待。不管怎么说，一个白
嫩漂亮的大学生，嫁给爸爸一个小电工，谁都有林梦露下嫁之感。
　　　　　　　　　　　　　　　　　
　　两个人说说笑笑的回来，爸爸咳嗽的更重，鬓角上沾着星星点点的雪花，一
脸疲惫。妈妈因为坐在车厢里，面色红润，反而没有寒冷的感觉。她一屁股做到
我身边，“明明，今天布置的单词背完了吗？”
　　　　　　　　　　　　　　　　　
　　偏偏我最厌学的就是英语，随便默写了３０个英文单词给她看，有２０几个
是错的，她叹口气，“连Ａｐｐｌｅ都不会，我同事的孩子英语好，都参加中美
合作夏令营了，你呀，别说英语，哪门课也学不好。”
　　　　　　　　　　　　　　　　　
　　“明明电子方面挺有悟性的。呵呵。”爸爸过来给我打圆场。
　　　　　　　　　　　　　　　　　
　　“有什么用，难道和你一样做维修工。真是两父子一样的。景生，人家饿了，
饭还没做好吗？”妈妈也懒得管我，撇撇嘴，抱着笔记本电脑坐到一边看美剧。
爸爸在厨房里忙碌着，鸡汤的香味已经窜出来。
　　　　　　　　　　　　　　　　　
　　如果能回到七八岁就好了，那时候妈妈下班会第一时间把我抱在怀里亲个不
停，倒在沙发上尽情的嬉戏。这两年我们周围很多家庭都富裕了，有了比较，妈
妈的脾气也越来越差。我想，如果我们父子俩有一个人能挣大钱，以前那个温柔
美丽的妈妈就会回来吧。
　　　　　　　　　　　　　　　　　
　　有了这个想法，初一刚结束，我就提出退学，要去广州投靠开货车的表叔，
打工赚钱，爸爸听了直摇头，“胡闹，城市里的孩子哪有初中就辍学去打工的。”
　　　　　　　　　　　　　　　　　
　　我拿出成绩单，一半科目都接近零蛋，“反正我也不是读书的料。与其白吃
白喝，不如出去赚钱，给你减轻负担。”
　　　　　　　　　　　　　　　　　
　　爸爸看看在床上睡懒觉的妈妈，还是不住的摇头，“别再说了，我和你妈都
不会同意的。”
　　　　　　　　　　　　　　　　　
　　哎，作为城市里的独生子，我知道爸爸不会同意，索性停止这个话题，转而
问他，“妈妈最近很喜欢睡懒觉啊，对我爱理不理的，你们俩之间还好吧。”
　　　　　　　　　　　　　　　　　
　　“你妈每天晚上都要做家教到１２点，很累的，让她多睡会吧，我去买她喜
欢吃的早餐，傻孩子，你好好学习，别胡思乱想。”
　　　　　　　　　　　　　　　　　
　　爸爸匆匆出门，其实他昨天也骑车拉了一晚上的客人，因为操劳，４０还没
到，鬓角就有些发白。我按下心酸，转回头看妈妈，好像已经醒了，但也不起床，
而是躺在那里玩手机。我也随便捡起一块旧收音机，拆开玩，她不愿意理我，我
也懒得理她，也许我的母爱到八岁就结束了，最好不要再奢望这种东西。
　　　　　　　　　　　　　　　　　
　　我仍然厌学，天天想着出去闯世界的事，没想到没过几天，事情就有了转机。
一个惊人的消息传来，妈妈怀孕了。
　　　　　　　　　　　　　　　　　
　　爷爷奶奶姥姥姥爷都来了，一家人坐在一起，除了爸爸以外，都愁眉苦脸。
一向泼辣的姥姥率先指责爸爸，“景生，你呀你，怎么这么不小心，都是你不注
意，才让梦露怀上。”
　　　　　　　　　　　　　　　　　
　　“都怪我，为了省钱，用厂里妇联发的，可能质量不好。”爸爸回忆是哪一
次出了问题。
　　　　　　　　　　　　　　　　　
　　“什么都省，我家露露跟你真受苦，你今年都３９了，现在工资才３５００
吧。”姥爷也跟着埋怨。
　　　　　　　　　　　　　　　　　
　　“庆家别生气，现在埋怨景生也没用，想想怎么办吧。”善良的奶奶解劝道。
　　　　　　　　　　　　　　　　　
　　“还能怎么办，露露要评国家高级教师呢，怎么能违反计划生育政策，只能
快点打掉，景生，你要给露露找最好的医院。”姥姥不耐烦的出主意。
　　　　　　　　　　　　　　　　　
　　爸爸看看妈妈，妈妈低下头，脸蛋红红的，爸爸拉起妈妈的手，“医生说已
经怀了１０周，露露今年３５，这个年纪打胎对身体不好。我的意思是，孩子是
上天的礼物，既然发现晚了，就生下来吧。”
　　　　　　　　　　　　　　　　　
　　“什么，生下来，生下来要交多少罚款你知道吗，而且露露的前程，你的前
程，都没了。”姥姥急了。
　　　　　　　　　　　　　　　　　
　　“我打算买断工龄下海，最近安防方面工作很好找，用买断工龄的钱交罚款
足够了。”爸爸坚定的说。
　　　　　　　　　　　　　　　　　
　　这回连奶奶都急了，“这么一搞你连退休金都没了。”
　　　　　　　　　　　　　　　　　
　　“不行，坚决不行，我们露露岂不是要一辈子跟你吃苦。”
　　　　　　　　　　　　　　　　　
　　众人齐声反对，还是爷爷说了一句，“问问露露吧，她是怎么想的。”
　　　　　　　　　　　　　　　　　
　　妈妈朝爸爸的位置靠了靠，依偎在丈夫身上，“虽然才两个月，已经能感觉
到宝宝在肚子里跳动，我听景生的。”
　　　　　　　　　　　　　　　　　
　　就这样震撼的决定出炉，妈妈一定会生下孩子，我要当哥哥了。爸爸则买断
工龄，１０万补偿费全部用来缴罚款，还缺１０万，则是用光了爷爷奶奶最后的
积蓄，妈妈的工作总算保住，但评职称的事铁定没有希望。这个孩子太贵，但看
着爸爸忙碌的幸福样子，我也为了要当哥哥而高兴，毕竟在普遍独生子女的时代，
这很难得。
　　　　　　　　　　　　　　　　　
　　学习成绩还是没有起色，我正式向全家人提出退学打工，这次我很坚决，
“爸爸做两份工，连爷爷奶奶都要拾荒补家用，我根本没心思学习，让我去广州
投靠表叔吧。”
　　　　　　　　　　　　　　　　　
　　２０万罚款，足以击垮一个清贫的家庭，家人没有表示太大反对，我撕掉学
生证，坐上了去广州的列车。
　　　　　　　　　　　　　　　　　
　　时间一晃，我１５岁了，在广州跟着二叔跑车已经整整２年，因为悟性好，
很快学会各种机车维修技术，现在虽然没有驾照，但跟着司机运货，从维修到带
班开车，我什么都能做，工资也从一个月６００涨到２０００，加上提成，每个
月省吃俭用，都能寄１０００块回家。虽然无福享受同龄孩子的校园生活，但我
一点也不遗憾，觉得自己就象爸爸一样，为家人而付出是快乐的。打开智能手机，
里面有爸爸发过来小宝宝的照片，就是为了他，我２岁的弟弟。
　　　　　　　　　　　　　　　　　
　　本来以为日子会这样过下去，一通急电又改变了我的生活。爸爸劳累过度，
得了急性肺炎。表叔塞给我一万块钱，“这钱拿着给你爸看病用，你还是回家吧，
现在跑车送货的生意老家也好做，别再出来了，好好陪陪父母。”
　　　　　　　　　　　　　　　　　
　　拿着钱回到北方沿海这个生于斯长于斯的城市，这两年港口贸易繁荣，货运
需求量越来越大，工作不比广州难找。我老老实实住回家里，很快又找到一份跟
跑的工作，每跑一次给５００。或者是因为挣钱回家，或者是因为我长高长大也
晒黑了，妈妈对我的态度改善了很多，有时候看我累得一身臭汗，还会主动那热
毛巾来给我擦脸。生过第二个孩子，本来就丰满的她越发的丰腴起来，羊绒毛线
衫下耸起的母乳还没有完全断奶，白嫩的胸脯在眼前一晃一晃。我快１６岁，是
青春期对女人最幻想的年纪，对着性感的妈妈已经不敢过于亲密，我开始有意识
的躲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