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岚 · 裂风之歌】(零至六节)
【岚 · 裂风之歌】(零至六节)
作者:碎蓝
2012年/2月/11日发表于si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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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前:
事先声明,这个可不是什么新坑,顶多算是旧坑新挖——这是《山风夜梦》的导演剪辑版。
本文的头六节都是曾经张贴过的,所不同的是,偶重新剪辑了,由旧《山风夜梦》的前十二节剪辑成了现在《裂风之歌》的零至六节。
其中最重要的改变,是时序不再颠倒错乱。
偶一开始写《山风夜梦》的时候,受了《空之境界》的影响,故意将时序写得乱七八糟——但同时偶也很厚道地仔细列出了事件发生的年月日,不过理所当然地,还是有很多读者表示看不懂。
此番重新按时序剪辑,顺带将《山风夜梦》这个书名都改成了《裂风之歌》。从现在开始,再有说因时序错乱看不懂的,请自行绕路,不需要留言了!
若有两边都看过的读者,请告诉偶,你觉得是以前的处理好还是现在的处理好——因为偶自己都不太确定。偶会视情况决定接下来的新章节用何种方式连载,当然,如果万一真的用回旧体裁,书名也会回归《山风夜梦》。
顺带一提,偶这个不是传统武侠,也会有一点点低魔的设定。
对了,本文与《破魔之眼》,《山宗日月》是同一个世界观,偶以前将之称为“山字营”,现统一为“岚”系列。
岚 · 裂风之歌
碎蓝
零、序幕
太白皇朝,正武十九年六月廿二,晨,有雨。
白玉郎在安妃的寝宫内,望着窗外朦胧的雨雾出神。
安妃是他近十年来最宠爱的妃子,当然,那是在遇见郑可儿之前。
她为他生了一子一女,六皇子常欢和四公主如雪。
白玉郎很喜欢这对子女,因为他们和安妃一样,能够令他安心。
并不是很多人知道,这个平素冷面冷心,于国事一丝不苟,于性事任意妄为的国君,其实内心异常孤独,情绪更时常会起伏不定,一旦燥狂起来,连他自己都控制不住。
能令他安定下来的,唯有安妃母子三人,连新宠郑可儿都无能为力。
所以无论他多么变态地爱着郑可儿,每隔三四日,他都必定要回来与安妃过上一晚。而这一晚之间,也不一定有性事发生。
在这方面,安妃大概是唯一一个可以拒绝他的女人。
这日清晨,白玉郎在安妃的床上醒来,望着漫天细雨,想起了昨晚和她的对话。
「欢儿渐渐大了,最近借机接近他的人越来越多,臣妾怕那些人迟早结成党羽,将欢儿推向朝野争端。」
「难道你就不想欢儿他继朕之位吗?」
「太子已立三年,旭儿又才德兼备,朝内朝外均有人望,无谓再惹争端。臣妾只望欢儿能平平安安、快快乐乐地过一世,就够了。其实,臣妾早就想让欢儿远离玉京这是非之地,只是以前他年纪还小,身为人母,又如何舍得。现今他已十二岁,长得和臣妾一样高了,再不走,就怕来不及了。」
「哼,有朕一日,谁敢动他?朕随时可以废了太子重立。」
「皇上,当日立旭儿为太子,皇上和臣妾都一意赞成,所为何来?旭儿虽非长子,但皇上诸子中,唯有他最具人君之相,国人都隐然视他为下任国君。而欢儿呢,自小被皇上和臣妾娇宠惯了,终日嬉戏胡闹,在脂粉堆中长成,如何能够治理国家?其实皇上心中,比臣妾清楚百倍,太子乃一国之本,若只顾念私情,改立太子,置国家万民于不顾,到头来,恐怕欢儿自己也不会有好结果。」
「便是如此,也不必将欢儿送走。」
「我虽不犯人,也当防人犯我。一旦想拥立欢儿的野心家结成党羽,做出什么大逆不道之事来,就算皇上不追究,恐防太子将来也会秋后算账,即使太子大量,也不计究,又何必给他人留下毁谤口实呢?」
「然则,你要将欢儿送往何处?」
「南武山宗。」
「……也好,学会一武傍身,至少可保得住自家性命。」
南武山宗的武学当之无愧「博大精深」四字。
这片立院已逾千年的山林,占地广阔,上百座山头高高低低潜伏其中,每座山头只教授一种武技,那就至少有上百种。而在其本山「百武研」,有一座神秘的「藏经阁」,传说里面还收集了不少未公开教授的武技。
事实是,千年以来,百武研内一直在持续不断地钻研新武学。
白玉郎当年也曾经在南武山宗待过一段时间,在山宗内也颇有熟人,将常欢交由山宗管教他绝无异议。
不过,他想起自己当年去山宗,是为了解决修习「龙战天下」所遇到的难题,直接进入本山百武研请教宗主,而自己的儿子这次却半是避难半是求学,恐怕要隐姓埋名才行了。
此外,山宗各大山头教授的武技固然优秀,但要达到龙战天下的高度,还是要进入百武研才能修习领会。而当日白常旭击向自己的那招「凌云裂风」虽然威力打折,毕竟还是和龙战天下同属顶级的武学。
有朝一日,若当真兄弟相残,只怕常欢所学不是凌云裂风的对手。
白玉郎回头看向他的爱妃安儿,这个从十四岁起就一直服侍他的女人,总是尽力地展现她的坚强,但这一刻,她那种伪装出来的坚强却令他觉得心痛。
因为,他一直都知道,在那层看似坚固的外壳之下,隐藏的只是一颗脆弱的心。
一向我行我素的白玉郎,并非不明白别人在想什么,他只是从不曾在意过。
不知为何,在那个淫雨纷飞的早晨,他竟然会感到一丝内疚。
* * *
正武十九年,八月初三,白玉京城外,军武东殿。
堂堂皇家武院军武殿大统领,十九岁的当今太子白常旭,这日罕有地亲临专门训练特务人员的军武东殿,令一众教头学员个个内心兴奋,表面肃然。
白常旭生得高大俊美,尤其善于展现明朗的笑容,豪爽的气概,与生俱来就有一股能令人自自然然对其臣服的气势,因此,三年前当仁不让地被册立为太子。
除此之外,在那一日,他从父皇白玉郎手上接过来的,还有军武殿大统领一职。换言之,帝国军部未来的将官都将会是他的学生。
而今日,他只是来挑选几个靠得住的学员,执行一个看来不算困难的任务。
东殿代统领,人称东殿长的时三省很快就挑出了四个快将毕业的学员。
于是白常旭露出他招牌式的笑容亲切地说:「六皇子下月将到南武山宗学艺,以防不测,我打算派你们暗中守护,绝不可被他察觉。还有,务必定期向我汇报六皇子的动向。此外,这里有一封密码函,当我需要你们执行的时候,我会将解码词飞鸽传书与你,」他将密函交予其中一名叫路独行的学员,忽然笑意绝迹,眼神凌厉地续道:「这个任务就由你来负责。」
六皇子白常欢不过是个十三岁的孩子,但他不能不防,因为白玉郎那个死老鬼实在很喜欢这个六皇儿。
喜欢到竟然将祖传的天子绝学「龙战天下」都私交予他。当年太祖武皇帝立国之时,曾明令「龙战天下」只能传予天子或者下任天子,不过由于承平日久,历代天子肯下功夫修习的少之又少。但现在,连堂堂太子白常旭都未获授的情况下,竟然传给他人,无论出于何种理由,都难免令人觉得可疑。
送白常欢去南武山宗学艺其实只不过是掩饰,死老鬼不想落人口实罢了。老鬼此事原本做得极为机密,却瞒不过其宠妃郑氏。
郑贵妃可儿,三年前的身份,原本就是白常旭的太子妃。
白常旭永远都不会忘记那一晚,正正是他和郑可儿大婚当晚,在新床上与新妇缠绵的人却不是他,而是他的好父皇,老而不死的死老鬼,白玉郎。
一、夺妻之恨
正武十六年十月初九,夜,月明,星稀。
新婚之夜喝醉酒,只是因为他太开心。
十六岁的白常旭在一个月前刚刚被册立为太子,多年来的隐忍终于有了成果,而今夜又与最深爱的女人大婚,想不开心都难。
郑可儿是白常旭之母如妃的远亲,见面还不到三个月,他却已经深深地爱上了她。
贵为金枝玉叶,白常旭向来不缺女人,尤其不缺美丽的女人。但郑可儿的美绝不只是表面的美丽,她的美可以触动人心,可以使人震憾,更可以使人振奋。仅仅待在她身边,就足以令人感受到生命的美好。她是造物的神奇,她是女神的转生。
就算是白常旭,在她闪亮的光辉之下,有时也不免自惭形秽。所以认识三个月以来,他只碰过她的手,还是在她答应婚事的那日。
而今夜,他心中的女神就要成为他的女人了,他不能不开心,想装不开心都不可能。
事实上他装豪爽已经装了很多年了,他知道自己很善于演戏,他也一直没有忘记演好自己的角色。只是今夜,他不想再演了。
只有今夜,他要做回自己。
演戏的时候,他从来不做史书上昏君所做的事,比如酗酒。酒杯,是他伪装出来的豪爽唯一不能兑现的所在。
但,今夜例外。
所以,他醉了。
朦胧之中,恍惚之间,有一阵女子的低喘声若隐若现。他微睁开眼,却只见得一片雾黄。
他头晕脑涨,口渴欲呕。他想叫人取水,却怎么都叫不出声。唯有那女子的低喘声却越来越清晰,越来越高亢,引得他越发口干舌燥。
他渐渐发现,自己是被人点了穴。所以他既叫不出声,也动不了。
意识到这点的一瞬间他完全清醒过来,急忙催运起风凌剑阁的内功心法「风凌傲诀」,想要强行冲穴。无奈他于武道实在用功不多,风凌傲诀虽以强横见长,他却无此功力突破封锁。
焦急之中,白常旭早已发现自己身处的地方正是新房,而那个不住地浅吟低喘的女人,十有八九就是自己新娶的妻子。他只希望那是郑可儿自己弄出来的声音。
郑可儿头上的红盖巾被另一块布绑紧了,而绑紧的地方正是眼睛所在。她天真地以为那是旭郎的恶作剧,被剥得精光之后,有一瞬间,她甚至觉得目不视物反而可免于羞耻,心内竟暗喜旭郎的体贴。
但随着「旭郎」不断施展淫技,郑可儿的身心只觉得越来越燥热,她再也顾不上羞耻,声音颤抖地呼唤爱郎:「旭郎,可儿要……要看着你…」
正在她下身游动的湿滑软体忽然停止动作,她感到双腿被大大分开,一条火热的硬棍「叭」一声打在她高隆的阴阜上,那棍体慢慢滑过她稀疏的耻毛,敏感的突起,腴滑的肉缝,然后,陷了进去。
撕裂的疼楚闪电般传遍全身,她差点晕死过去。
听见「旭郎」两字,白常旭的心直沉到了谷底,他屏绝欲念,一遍又一遍地催谷「风凌傲诀」。
渐喘渐急的女声之中,混入了一股男性的粗重喘息。一下下股肉交接的啪啪脆响,每一下都如同直接抽打在他脸上的巴掌声。
奋力运功的白常旭睚眦欲裂。
那兽咆一般的喘息越来越重,不禁令人联想到那人已经不得不发。
白常旭再也忍受不住,大喊一声,喷出一口鲜血,拼着内伤,以积蓄良久的真力运起风凌傲诀最霸道的一式「暴风灭阵」,终于堪堪冲开禁制。他暴跳如雷,以掌为剑,一招狂怒的「凌云裂风」含恨而出。
大床上的动作骤然停止,只听那人低哼一声,右手反身一挥,将近乎儿戏的凌云裂风化于无形,白常旭也被那一挥之力撞到墙上。
望着那人,白常旭惊异无比地低呼:「父……父皇!」
床上的男人一面再度展开抽插,一面冷冷地宣布他的圣旨:「这个女子,朕要了。」
白常旭面如死灰地看向前方,却发现前方只有一片红艳,什么都看不穿。
就这样,第二日,郑可儿成为了郑贵妃,某个宫女却忽然跑来做了他的太子妃。大多数人根本不知发生过什么事。
他很快重新戴上面具,重新开始演戏。
由于他的表现良好,白玉郎并没有对他作任何异动。他依然做他的太子。
但他无时无刻不想到那个夜晚。
他无时无刻不想到要复仇。
早在童年时,那个将娘亲弃于一边不理的父皇就已经不算是他的父亲了。到了现在,这个夺妻之仇他更不可能忘记。
他发誓,就算成为鬼,也要让那个人后悔。
* * *
儿子成为了太子、成婚,如妃大概近十年来都没有如此快意过。这十年,白玉郎几乎忘记了她的存在,如果没有这个儿子,她不知道自己是否有勇气活下去。
所以在儿子最脆弱、最痛苦的时候,她比任何人都要痛心。
白常旭自小就学会不在人前流泪,要哭,他只会将自己的泪水流在热水蒸汽之中,如妃很清楚这一点。
她使开了服侍的宫女,关好房门,上好锁。
然后缓缓地脱下一身华装。
铜镜中,如妃三十二岁的裸体显得丰腴盈润,透着一股熟透的美艳。此刻,她全身上下便只有左腕上那一串漆黑的佛珠,她将佛珠轻轻取下,怀着下地狱的觉悟,向屏风后一步步地走去。
水面上漂满了五颜六色的花瓣,热水蒸得花香处处,白常旭一动不动地靠在桶沿上,双眼闭合,仿佛入睡已久。
他的眼泪早已流干,此刻心中翻来覆去地盘算着的只是如何报复。
他忽然发现有人进来,便极不耐烦地喝道:「出去!」
来人慢慢步近,轻声说:「旭儿,娘知道你气闷,不要死忍了,娘来让你出这口气。」
白常旭睁开眼,吃惊地望着全身赤裸的母亲,语无伦次地说:「娘,孩儿没,你,你,为什么?这是……」
如妃蹲下身,轻抚着他的脸,柔声笑语:「傻孩子,什么都屈在心里,你才十六岁,有不舒服的事就告诉娘吧。」
如妃见他不作声,便自己爬入木桶内,拂开花瓣,轻轻依偎在儿子的怀内。
「你父皇好色成性,胡闹妄为,这十几年来,什么丑事我都见过了。他连亲妹妹的床都敢上呢,何况你?」如妃腻滑的身子暖暖地偎在他怀内,白常旭的下体不知不觉间挺拔起来。
「你是说姑姑玉玫公主?」
「玉玫生了两个女儿,他为何只封了雯雯做郡主?因为琪琪不是他生的。」
「怪不得老鬼每次召姑姑入宫,她都推三阻四不肯去。」如妃轻笑一声,滑溜的躯体在儿子怀里闪了一下,白常旭连忙伸手抱住,顺势向下摸去,在如妃软腻的臀丘上轻抚。
「唉,旭儿,他是皇帝,天下都是他的,他要哪个女人不可以呢。娘知道你很喜欢可儿那孩子,一定很难受吧。既然他要了你的女人,那,你也要了他的女人,这事就当扯平了,嗯?」如妃的手潜入白常旭胯间,轻轻捉住了那条硬挺的肉柱。
「娘你是说……」白常旭深吸几口气。
「唉,娘前世想必是欠了他的。」如妃跨坐在白常旭身上,借着温水的润滑,逐渐地将他的肉柱吞入体内。
十年来久疏人事的窒道内首次迎来了君王,如妃腔体内的每寸肉壁都兴奋得震栗不已。一注注的滑液沿着龟头、柱体流下,使她的套弄越发顺畅起来。
白常旭的呼吸渐渐急促。身在皇家,经常会遇到一些突如其来的怪事,他自小就学会了在心理接受之前就迅速下判断,然后马上做出反应。
如妃说得没错,既然老鬼抢了他心爱的女人,他现在所能做到的最大报复,就只有将老鬼的女人一个个干得趴下。
「娘,你这里用过没有?」白常旭以中指轻按着如妃紧闭的菊门问。
如妃经过一轮起落之后,平日养尊处优的娇弱身体早已疲乏不堪,正气喘吁吁地伏在儿子的胸膛上回气,闻言娇躯一震,良久才低声道:「旭儿,娘那处未经人道,你…你轻点。」
「娘,此处可非人道哦,明明,就是兽道嘛。」白常旭将如妃抱起,大步迈向床头,母子二人下身相连,走动间肉柱在窒腔内越插越深,淫液混着水珠在地下大把洒落。
如妃四肢紧绷,用尽全力地抱紧自己的儿子,在一阵阵酥麻快美之中,她深怕一不小心,就会从儿子身上滑落,然后,便只能目送着他步步远去。
* * *
白玉郎生来就是个畜生,他自己一清二楚。
用老百姓的话来讲,他这种人就叫做有爷生没娘教,因为生他的宫女早就被他老爹的奸妃害死了。
偏偏老天和奸妃开了个玩笑,白玉郎先后有六个姐姐,四个妹妹,却连一个亲兄弟都没有。
在二十四岁那年,他终于将天子绝学「龙战天下」学成了。第一件事,就是将奸妃先奸后杀再奸再杀,如是者四次,每次都斩下来一截肢体,最后奸妃因失血而死,还嫌不过瘾的他又顺手把老父也杀了来祭母。
由于他摆明就是下任天子的唯一人选,武功又强绝当场,所以其时宫中的高手侍卫只有一个人敢出来拦他,但也不过在三招之内就落得分尸的下场。
所谓龙战天下指的是「龙拳」、「战剑」、「天元诀」、「霞飞腿」四种武技,在当时可以说几乎已经失传,但白玉郎跑了一趟南武山宗之后,竟然就能够参照祖传秘籍自学而成。
那自然是因为,龙战天下原本就脱胎于「南武百式」。
严格来说,南武百式并不能算是一种武功,那根本就是武学的本源。如果将各种武学比作不同款式的战车,那么南武百式就是研制战车的技术。
白玉郎一生之中有过多少女人,莫说他自己不清楚,就连为他记录房事的太监也不清楚。
但凡见到中意的,他就要上,从不论那女人是谁,更不管人家肯不肯。至于上完之后还要不要,以什么方式要,等上完之后再说。
有很多女人,上过一次之后,他就不会再上第二次。
有少数女人,上过一次之后,他会时不时地再上几次。
但只有极少数女人,会被他收入后宫。
所以,虽然身为天子,他的后宫并不算庞大,只有区区三十二人,但在儿子白常旭大婚那晚,却意外地又多了一个。
说是意外,是因为他原本只打算上一次。要怪,就只能怪儿子拣了个太好的女人。他一点都不觉得自己有什么地方对不住白常旭,因为儿子的一切,全都是他老子给的。在这片土地上,他白玉郎无论要任何一个女人,都绝对不过分。
至于白常旭会不会忌恨,他根本不在乎,他不像他的死鬼老爹那么没用,他有大把儿子,足足十个,而且很显然,还会有更多。
就算白常旭傻到想造反,身负龙战天下的白玉郎也丝毫无惧。要惧怕的人反而是这个东宫太子。
他知道白常旭是个聪明人,而聪明人的行动是可以预计的。
事实上,对于这个儿子,白玉郎唯一需要做的,就是什么也不做。
没有必要将一个聪明人逼成疯子。
除非他自己想要发疯。
白玉郎阅女无数,插过的美穴也无数,但从未有一人,能如郑可儿一般,令他如此心动不已。
那红润饱满的嘴唇,整齐洁白的贝齿,盈盈一握的玉乳,粉红尖挺的菩提,还有那令人眼凸的细软蛇腰,出奇丰腴的圆润翘臀,比例骄人的修长美腿,再加上那一身盈白乳滑的娇嫩肌肤,所有这些,对白玉郎而言,都不算什么。
能够直中人心的,唯有气质。
能够吸干精髓的,唯有神穴。
郑可儿二者兼备,简直就是神女降世。
在白玉郎心中,她已经不算是人。
面对这样的天赐之宝,白玉郎的变态性癖发作得前所未有地剧烈。从郑可儿神穴中流出来的一切液体,他无不心怀致福地吞下去。
他是如此变态地爱着这个女人,以至于他开始在乎自己在她心中的位置。
为了完全占据这个女人的身心,他学习、他研究、他试验、他实践。
而他如此努力学习研究试验实践的,自然不会是爱,只是调教。
他将郑可儿视为女神,恨不得为她舔脚趾,分明身心都已经是人家的下仆,却又要人家将他视为真正的主人,这种极端矛盾诡异的老咸虫怪大叔心态,居然还令他兴奋得不能自已。
但他又不舍得随随便便地在他的女神身上施展那些未成熟的手段,于是后宫内其余三十二名妃子便倒了大霉。
上行下效,达官贵人们的圈内一时间兴起了调教热潮,白玉京城内平日食不厌精、衣不厌洁的贵妇们,多半都没能逃过这一阵浩劫。
至于身处风暴中心的那个女人,那年,她才十五岁半。
二、太子妃
奈须真夜的好奇心很重,也非常贪玩,但无论多么好玩的事,她都很容易会觉得腻。
她出生于苍刑月岛。此岛位处东海,是个新月形的火山岛。岛上珍禽异兽众多,邻近海域又有珊瑚礁,珍珠海,海水蔚蓝清澈,海产丰足,环境优美,乃是富贵人家的渡假胜地。
这样的人间天堂,居然也让她玩腻了。于是,怀着对陆地的强烈好奇心,她毅然选择离家出走。
然而,无论多么异想天开,奈须真夜也绝对想像不到,会遇上这种事。
实在太神奇了,以至于她根本来不及作出反应。以她身负刑月魔刀的武力,奈须真夜绝对相信自己可以随时远遁千里。所以当日,她纯粹只是抱着一种好玩的心态,任由宫人摆布。
不过,其实她需要做的并不多,因为根本没有仪式,没有宴会,没有宾客,什么都没有。
她真正需要做的,仅仅是「出现」而已。
穿戴得异常华贵的奈须真夜,在八人大轿上过足瘾之后,终于缓缓掀开红布帘,从轿中款款步出。
便在那一瞬间,她成为了白常旭的太子妃。
而最令她好笑的是,她甚至连白常旭是谁都一无所知。
一个月前,正武十六年九月。
在东海早已玩无可玩的十七岁少女奈须真夜,来到了白玉京探视入宫之后同样闷极无聊的姑姑,也就是白玉郎三十二后妃的其中一位,月妃碇苍月。为了掩人耳目,她扮作月妃的宫女。
某日,白玉郎忽然心血来潮,不声不响地潜入月妃的寝宫,打算来一场香艳刺激的「突入」。
这时候,他看见了真夜,还从这个宫女身上闻到了一丝清新的处女体香。
他十分惊讶,宫中竟然还有如此质素的处女。但再多看两眼之后,他便一点也不想碰她了,因为她长得实在太像那个女人。
苍刑月岛的女岛主奈须砂叶。
白玉郎注视着真夜的眼,那隐隐透着深蓝的眼瞳再一次勾起了他多年前的回忆。
是魔眼。这个少女毫无疑问也拥有一双魔眼。
他尽可能语气淡然地问她:「朕以前没见过你,你叫什么名字?」
「回皇上,她叫真夜,是新来的宫女。」旁边的月妃急忙抢先说。
「真夜,嗯,朕记住了。」白玉郎缓缓地说。
等到真夜终于冷静下来思考自己为何会变成太子妃的时候,她才恍然回想起那日与天子的偶然会面。
他居然真的记住了,真夜心想。
「这位姐姐,请问如何称呼?」一把悦耳的男声将真夜惊醒,她抬头一看,只见一位体貌俊朗的贵公子正笑意盈盈地立于面前。
她迟疑地说:「你……就是太子?」
贵公子点头浅笑,说:「正是,姐姐果然好眼力。」
真夜豁然立起,她一向自恃身材高挑,却发现那人比自己还要高一个头,于是一脸好奇地又围着那人转了一圈,左观摩右视察了一轮,这才大剌剌地说:「喂,你知不知道我在这里傻坐了多久?」
白常旭赔笑:「姐姐辛苦了。」
真夜不耐烦地摆手说:「姐前姐后三分险,本姑娘名叫真夜,姓……许。」
白常旭踏前一步,笑脸一沉,语气深寒地说:「你以为没人查得出你的来历吗?苍刑月岛的奈须小姐!」
真夜想不到他说变就变,一时间气势受压,只好强自镇定地反驳:「知道你又问?无聊!」
白常旭见她招认,也不再施压,缓缓后退两步,再度展露笑容说:「我只是不想夫妻间有任何隐瞒,真夜小姐千万别介意。」
真夜银牙一咬:「那好,你告诉我为什么我要做你的妃子?」
白常旭冷笑道:「你可以走,外面大把人等着来替你的位置。顺带一提,你也不过是别人的替身,再找人来做你的替身,绝对不难。」
真夜掩嘴一笑:「咦,难道说,你老婆跟人跑了?」
白常旭还以苦笑:「所以就算你也要走,我也不会介意。我可以保证一个时辰之内就会有人来替你,而且据我所知,来人无疑比你更适合演这个角色。」
真夜笑问:「那个替我的人是谁?」
「玉京城内最大的珠宝商程元泰的长女,程芷菱程大小姐。与你相比,她人长得更美,性格更温柔婉约,也更知书识礼。你若见了,肯定也会同意。」
真夜越听越气,不觉冷笑说:「我当然要见她,不过我是要告诉她,她没那个命,还是趁早死了那条心,因为本姑娘才是太子妃,将来的皇后。」
白常旭微笑着答:「是啊,谁让这是父皇下的圣旨呢?连我这个太子也无力抗拒,程大小姐自然也只能认命了。假如,你真的赖死不走的话。」
真夜冷哼一声,心气难平地问:「莫非你留住我就是为了向你父皇交差?」
白常旭转身离开,边走边说:「看你也不像蠢人,怎么现在才发现?」
真夜气得狠狠跺了一脚地板,门外的白常旭忽然回头,表情漠然地说:「为夫今夜心情不好,改日再与你洞房。乖乖不要恼,总会让你爽的。」
真夜俏脸一红,想起那日偷看到姑姑与白玉郎的好事,她刹时间羞恼不已,尖声叫道:「你滚!我才不要!我要回去!」
白常旭扔下一句「那自然好」,便头也不回地走了,只留下脸红耳赤的真夜一个人生闷气。
至少他长得还算顺眼,真夜心想。
真夜知道自己随时都可以走,所以她反而没有走。对那个男人的好奇心,对男女之事的好奇心,不知不觉间俘虏了她。
此后,白常旭每晚都来看她,但通常都没什么事,也不多说什么,稍坐即走,似乎只是纯粹想确认她还在不在。
白天,她经常堂而皇之地入宫去见她的姑姑月妃,也无人拦阻。
如此过了七日,她渐渐闷得都想斩人了,偏偏这晚,连白常旭都懒得再来看她,她终于忍无可忍。
她直奔到白常旭房前,二话不说,一脚踹开房门,直冲内进,一看之下,目瞪口呆。
大床之上,白常旭正扶着一个娇娆的半裸女子,从后面一下一下地狠力死弄着。那女子早已被插得双眼失神,入气多而出气少,连呻吟声都若有若无。
白常旭虽眼见真夜来了,却全然没有停下来的意思,仍旧自顾自地开垦着那女子的菊门,甚至还更加卖力。
令人羞耻的啪啪声在四周回荡,空气中漂浮着一股浓烈到令人窒息的淫靡雾氛。
在如此强烈的冲击之下,真夜呆立良久,终于艰难地开口:「我要走了,你去找你的程大小姐吧,我管不着。」
白常旭一巴掌拍在那女子的臀部上,疼得女子低低地惨叫一声,只听见他对女子笑语:「芷菱,真夜姐姐要找你呢。」
那女子早已被弄得身如飘羽,恍恍惚惚间不知此地何地,此夕何夕,隐约听见有人唤她的名字,便歪斜着双眼向四方寻视。
真夜被那茫然的目光一扫,浑身打了个冷战,不觉后退半步,颤声说:「她……她就是那个…程大小姐?」
白常旭拔出玉杵,女子马上整个软瘫下去。他赤裸裸地步下床来,走到真夜身前两步处才立定。
真夜睁大眼注视着他俊美结实的身体,一时间不知所措。
白常旭再踏前一步:「你不想试一下那种销魂的滋味吗?」
真夜强忍后退的冲动,咬牙说:「不想。」
「还口硬。」白常旭一手将她拦腰抱住,另一只手潜向她的腿心。真夜的心跳快得吓人,她喘着气想要阻止那只怪手的入侵,却被白常旭一口吻住了双唇。
真夜脑海一片空白,根本不记得什么武技什么魔眼,只知道胡乱挣扎,却在那无谓挣扎中被白常旭越抱越紧,越探越深,越吻越软。
意识到时,她已经被吻得檀口舒张,津液横流,舌体酸麻。但更令她羞耻的,却是腿心沁出的那一股股滑液腻浆,她惊恐地以为那是自己无意中漏出的尿水。
她剧喘了几口气,用力推了推身前的男人。唇分,男人的俊脸出现在面前。她痴痴地望着那张脸,不知不觉间又陷入了那种恍惚的迷离状态。
* * *
那晚,白常旭将真夜抱到床上,望着两具娇美的女体,默默发呆。
他突然转身,一掌将柜台上的香薰炉打落。蒸腾的水汽在地上不住翻涌。
他粗暴地将真夜身上的衣服一件件撕开,扯碎,然后抱着那个光滑的身体,莫名其妙地哭了起来。
没有人看见的时候,他其实很脆弱。
程元泰那只老狐狸,硬要将女儿送来给他日,也不问问自己的女儿愿不愿意。结果,那女人原来早就有个相好,竟然还敢哭着求他放她走,让她和那个男人私奔。
私奔,真是好胆,白常旭自己连想都没敢想过。
他将那个男人找来,一刀阉了,然后将他卖给人妖妓院哥姬馆,再用换来的钱买了一瓶香薰催淫露。
在催淫香薰的迷惑下,程大小姐很配合地让他干完前面干后面,不但绝无异议,还浪得细腰乱摇,口液、淫液溅得一床都是。
还没射呢,又跑来一个奈须家的小姐,一脸欠干地叫着嚷着要走人,其实无非是等人抽她插她等得不耐烦,主动来找抽。
太离谱了,这些屁民都太离谱了。
想他白常旭堂堂太子,难道还会没女人可干吗?为什么还要一个个跑来非让他干不可?犯贱可以直接去死,不需要这样来烦人嘛。
他真的觉得很累。
他真的不想再干了,但看着这些送上门的美女,不干又不行。
程元泰靠着珠宝生意积累了大把人脉和金钱,即使明知这只老狐狸是个骑墙派,暗中大搞多线投资,白常旭也不能拒绝他的巴结,以免他全面转向自己的对头。所以程芷菱是一定要干的,若能干出个儿子让程元泰铁心加入太子党那就最好不过。
奈须真夜就更不用说了,死老鬼派她来做太子妃,无论她自己想不想做,白常旭都要稳住她,绝对不能让老鬼有任何借口。更何况,她还有苍刑月岛的背景,万一以后真的要私奔、要潜逃,东海绝对是个藏身的好地方。
他简直想不干都不行。
自从十四岁生日以来,白常旭早已干过各色各样的美女,但他和白玉郎不同,他并不是那种好色如命的人。他若喜欢一个女人,并不会立即想到要干她,他宁愿享受那种细水长流的爱情。他深知这一点绝对不能让死老鬼发现,因为在老鬼眼中,那何止是幼稚可笑,简直就是白痴加可耻。
为了同时讨好老鬼和舆论,白常旭歇力营造出一个好色而不淫贱、风流而不下流的形象。对美女来者不拒,但绝不抢他人之爱,绝不用药,也绝不用强,攻心为上,这些都是他努力坚持的原则。
但自从失去郑可儿,他已经无法再完整地坚持自我,更别说这两个女人现今的身份根本就是自己的姬妾。
是的,正如郑可儿现今的身份是死老鬼的姬妾一样。
自己想要的女人得不到,不想干的女人却干不完。也难怪他被雾气蒸得发朦的双眼会流出泪来。
他只能干,她们只能被他干,别无选择。
唯一能选择的,只是怎样干。
既然他以前不用药也不用强,今日就先用药再用强。
「我并非没有给机会你们,只是你们没有给机会我。」白常旭低声说。
他点了真夜的穴,令她无法运使真力,然后一巴掌将她拍醒。真夜茫然地看着他,他淫笑着说:「真夜姐姐,我要干你了。」
真夜顺着他的目光一看,发现自己全身赤裸。还来不及惊叫,白常旭已经开始舔她的腿心。
真夜吸入的催情露药效还未过,腿心本就湿滑,现在又开始一注注地涌出淫液。白常旭含了一口新泄花露,爬上她的身体,用手捏开她的牙关,然后将花露渡了过去。
真夜惨吞一口,羞得无地自容。便于此时,白常旭下身对准裂口一挺,大半个龟头硬是塞入了那尚无人迹的花径。
真夜疼得大叫一声。白常旭俯身咬住她的耳垂,同时下身再度用力。真夜感觉自己的身体被瞬间撕开,再也无法复原。她张大口,死死地吸气,还未回过劲来,白常旭又再度深入,这次更加一插到底。
真夜的四肢紧紧锁死白常旭的身体,她张开的口顺势咬落,狠狠吸嘬。白常旭颈上一疼,心中发狠,下身开始快速抽送。
真夜觉得自己快要死了,灵魂也似越来越轻,越飘越高,每每快要飘走,又被一下穿心的刺疼拉回肉体。她觉得自己的一切都不再属于自己,她高声呼叫,想要唤回那远去的意识,却只是徒劳。
白常旭在真夜体内粗暴地开疆辟土,没多久就发现了那娇嫩的花心。他凶残地一路追击,终于在一下猛击中按住花心,狠狠揉捏。真夜的呼声再高扬八度,不住娇呼:「啊……啊……死了……要死了……」
白常旭感到她膣底内猛然喷出一股浓浆,比之前的都要浓稠,麻得他浑身打战,连菊肛都一再剧烈收缩。阵阵快感涌至腹部,一下收止不住,便将一注滚烫阳精全数射入真夜的花心内。
真夜本已丢得双眼失神,迷离不知此身何在,忽然一股热精打中花心,令她堪堪回过气来,这一下美得她心儿又暖又融,切切实实地感到一阵难言的幸福。
她死死地抱住身上的男人,他令她感到那样温暖,又那样充实。
白常旭这一射实在太剧烈,以至于他射完直接就睡着了。
* * *
第二日,白常旭醒来,发现真夜趴在他身边,一手托住下巴,嘴角含春地注视着他的脸,那幽蓝深湛的眼瞳内闪耀着淫艳的魔光。他忽然浑身打了个冷战,觉得自己像是一只被捕获的小兽,无奈地等待着猎人的屠宰,他颤声问:「你想怎样?」
真夜笑吟吟地说:「想吃了你。」
常旭故作轻松地吃吃笑说:「小淫妇,还没吃够吗?」
真夜笑而不答,一手抽住某人的肉棍,用力一捏。
常旭立时呼疼求饶:「女侠,手下留命啊!」
真夜扬扬下颚,凶巴巴地问:「那个女人究竟怎么回事?」
「程芷菱,你姐姐叫你!」白常旭一脸无辜地高声呼叫。
程大小姐的体力本就远不如身边那两位,何况昨晚又被前后双开,现在自然沉睡如死。
「你不用叫了,我是问你又不是问她。我都还没走,为什么她会出现在你床上?」真夜手上加力。
常旭很无奈:「我…我也不想,她老爹执意如此,为夫实在是勉为其难啊。」
真夜断然下令:「把她送回去。」
常旭大惊:「人都干了,还能送回去?」
真夜冷冷地说:「有何不能?你不是太子嘛?」
常旭大吐苦水:「你以为太子好当啊,要能送回去我早就送了。你以为干女人不累啊!」
真夜一听,笑脸如花,手上温柔抚弄,口中甜腻腻地低语:「人家就是心痛你,不想让你太操劳嘛。有我一个就够你累的了,还要她来做什么?」
常旭几近崩溃:「你老人家留着当丫环,反正太子府上不缺米。」
真夜笑得更欢:「那你保证以后再也不能碰她。」
常旭嗫嚅道:「她要是不生个一男半女,程老狐狸说不定还会再送我一个女儿。」
真夜若无其事地说:「那就另外找个男人和她生。」
常旭苦着脸说:「老狐狸不是吃素的。」
真夜脸色一寒:「老娘也不是吃素的。」
常旭还想垂死挣扎:「你做大她做小,堂堂太子有几房姬妾份属平常,这究竟有何问题?」
真夜狠狠地反驳:「我找个男人回来,你做大他做小行不行?」
「我无所谓……啊啊…开玩笑,当然不行!」真夜用上了十成力,常旭疼得几乎以为下面断了。
真夜紧握肉棍的手微微旋转了五度,这才冷冷地下断论:「就这么说定了,你不能再碰她。要不然,我切了你。」
「啊……那…到时候老狐狸再送人来你别找我。」
「人都送到我这里来,再多无妨,反正太子府上不缺米。」
白常旭心想:这婆娘果真幼稚,等我练成了凌云裂风再来收拾你,以正夫纲。
几日前,白常旭在后园练武,真夜路过看见,笑得真打跌。白常旭气不过,与她比试,结果连输了三场,最像样那次也只不过走了三招。
苍刑月岛的武学自成一格,不重招式而重境界的修练,其绝学刑月魔刀乃是指刀意而非刀法。对敌之时,绝不拆招,一出手就要致命,所以其学员平时练习多用竹刀。
境界修练到极致,便能一眼看出对手的破绽,这是一般人对魔眼的理解。但实际上,真正的魔眼有一半是天生的。先天的超常动态视觉能力,超常视像合成能力,以及超常的反应,如果后天能再将境界修练至顶峰,那才算是真正的魔眼。
以真夜当时的实力,第六级的魔眼修为配合至快至狠的刑月魔刀,一招就可以将他击倒,绝对用不到三招。
白常旭自己很清楚这一点。
三、剑阁,秦楼
凌亦正加入太子党已经很多年了。
身为风凌剑阁阁主,他和他的祖辈一样有野心。早在白常旭还是十岁孩童的时候,凌亦正就相中了他,常常离开剑阁远赴玉京亲自向他传授剑法。只是皇家子弟本就用不着武功,白常旭也不将练武放在心上,他对凌亦正虽然礼遇有加,但凌亦正知道,自己在他心中,连师傅都算不上。
风凌剑阁虽位列四大武院,规模却远小于南武山宗,所教授的武学更是四大武院之中最少的。不过,真正杀敌的武功,一套就够了。剑阁绝顶剑技「凌云裂风」乃是当之无愧的天下第一强攻型武技,他们根本不屑于去钻研那些用不上的武学。
但是,并不是每个人都适合练凌云裂风。
心智不坚者不适合,体格不强者不适合,性子不狠者不适合。
严格来说,这绝对是属于纯粹勇夫的武技。至少,江湖人都是这样认为的。
如此风评对招生非常不利。所谓武院,就是靠收学费来维持的,招不到学员,那可是生死存亡的大事。所幸风凌剑阁规模虽然不大,祖业却不小,剑阁所在的西境剑峡方圆二百里,都是凌家祖业。
凭着「四大武院」、「天下第一剑」的名头,风凌剑阁每年的新学员数量勉强维持在二百名左右。对比其余三家,这简直是一个耻辱性的数字。
其实凌家历代并非不知变通,凌云裂风一套剑法被分出了三重境界,可分别以普重剑、重剑、超重剑三种不同重量的剑使出。以普重剑使出的凌云裂风有名无实,既不能凌云也无法裂风,只是略优于寻常剑法,高明者固然也可以之扬名立万,但以重剑使出的才是正宗。至于插在风凌剑阁大殿中的一对超重剑,则只有传说中的祖师爷凌云风勉强用过一次。
学的是同一路剑法,上手的难易程度却完全不同,威力自然有很大差异。原本这是为了因材施教,让无法修习的人也可以学到适合自己的武技。但学不到精髓的人即使明知是自己资质不够,也会忍不住大呼上当,毕竟大家交的学费是一样的。
如此一来,风凌剑阁的处境更加每况愈下。
凌亦正接掌剑阁之后,并不觉得祖辈们专心研习一门剑艺的做法有什么错,错的只是招生方式。凌云裂风既然不适合废柴来学,就应该转走高端路线。
首先要有严格的入学试,这样收的人虽少,但学费能大幅提高,最少要比别家高出十倍。而这十倍的学费,换来的是剑阁的保证,成为一流高手的保证。
对于家境贫寒的学员,则可以签定借据,待学员毕业后再连本带利收回。
这一切设想,全都建基于他对凌云裂风强大威力的自负。凌亦正确信,这才是风凌剑阁的真正出路。
要做到这一步,首先要得到世人的认同。但高手之争,他凌亦正的凌云裂风未必就赢得了天霜绝院雪天心的「天想七绝」、南武山宗袁崇煜的「南武百式」、以及苍刑月岛奈须氏的「刑月魔刀」。
所以他决定,将赌注押在白常旭身上。
只要白常旭一朝登位,作为帝君习武之师的凌亦正自然不愁生源。这是他的如意算盘。至于白常旭的武功学得怎样,他既管不着,也不在乎。
白常旭被册立为太子,让凌亦正觉得六年来的辛苦终于没有白费,听闻太子大婚,他便带同一双儿女赴京道贺。
大婚后三日,他向太子告辞,却被太子留了下来。
「殿下,为师也想与发儿、云儿在玉京多玩几日,只是剑阁新招了一批学员……」
白常旭露出罕见的不耐烦打断他:「阁中难道便无人可暂代老师之职?再说,我要留老师在京,也是为了习武。老师,你说过凌云裂风要以重剑使出的才是正宗,虽然难学,但请你无论如何都要教会我。」
面对太子的忽然转性,凌亦正只好无奈地留下。
*
正武十七年三月,某日午后,东宫后院。
「太子哥哥,你挥剑的速度太慢了。」说话间,凌亦正九岁的爱女凌小云以柳枝将白常旭刚练的剑招飞速地再使了一遍。
「你懂什么,你那招使出来连小猫小狗都不怕。」十二岁的哥哥凌兆发在一边不屑地说。
凌亦正抚须微笑:「凌云裂风本质上是男人的武技,女人家勉强来使往往只得其形,不得其神。但如果将劲力减到最小,将剑速提升至最高,再配上一把削铁如泥的好剑……」
「还要再练就一身绝世的轻功身法,那就天下无敌啦。」凌小云嘻嘻接道。
「天下无敌未必,但至少可以晋身一流高手的境界。不过遇上真正的凌云裂风,还是必败无疑。」凌亦正正色道。
「可是我家并不以轻功见长,疾风凌动若对上天霜绝院七绝之中的飘雪无踪,只怕会死得很惨。」凌兆发冷冷地说。
「哥,你真是很讨厌!大不了我跑到天霜绝院去学那个什么飘什么雪就是了。」凌小云翘起小嘴说。
「雪家与我家乃是世仇,你想都别想。」
「他家打开门做生意,难道还能不做我生意啊?」凌小云气鼓鼓地说。
「哼,雪无心那个女人有什么做不出!」凌亦正恨恨地接道。
凌小云低声问:「哥,天霜绝院的掌院不是叫雪天心吗?爹怎么叫她雪无心?」
「大概老爹被人家拒绝过吧。」凌兆发自小说话就是这样一针见血。
「胡说八道。」凌亦正飞起一脚将儿子踢了个狗吃泥,恼羞成怒的样子与其一贯作风大相径庭。
另一边,白常旭自顾自地举着重剑发奋苦练,一遍又一遍。
那堂习课之后,白常旭便使人远赴北荒天想峰,请天霜绝院派人传授「飘雪无踪」。
约莫一个月后,雪天心到了玉京,见到了白常旭,以及凌亦正。
「凌某人,原来你也在这里。」雪天心玉容冰冷,说话更冷。
「我还以为雪掌院早已看穿世事,这一生都不会再下天想峰,原来还是尘心未尽啊。」凌亦正不甘示弱。
「太子有召,天霜绝院敢不从命?不过,若早知会在此处见到你凌某人,天心绝不会来。」
「天想峰看来并非冥想佳地,难怪雪掌院别后多年,竟仍如小女儿一般幼稚。」
「天心能够守得童真,足见天想峰之灵秀,岂如凌某人在那穷山恶水之间,老成一块愚烂木头。」
「你……」凌亦正堂堂一阁之主,寻常挑衅根本不能令他动怒,只是雪天心早年曾与他有过一段情,但二人谁也不愿放弃继承祖宗基业,以致因爱成恨。至今一提起雪天心,他就会感到内心烦燥,不能自已。
白常旭含笑起立:「雪掌院,本宫实不知你与凌老师有隙,传艺之事,请至后院再议。凌老师,失陪。」
雪天心果然当日就返回天想峰,只留下随行的一个本家长老传授太子轻功。
凌亦正恨得牙痒,凭栏独醉之余,单人匹马杀入玉京最大的妓院梦仙楼,决意单挑四大当家花旦。
但堂堂京师首席烟花之地,又岂容一介西境武夫横行无忌?如果不是梦仙楼的秦老板知道他是太子府上的,莫说四大花旦,连四小花旦也轮不到他。
就算是四小,也不过只请来了一个林丹丹。
当晚,凌亦正把一腔郁闷全都发泄在那个倒霉的女人身上。
可怜丹丹姑娘事后足足疼了七日,还疼出了心病,几乎不肯再接肉客。
凌亦正自己也不好受,他多年来克己抑欲,现下突然如此纵情酒色,荒唐过后,未免感觉到一股巨大的空虚。
其实,当时他内心最想见的人,只是远在西境剑阁的妻子。
那一刻,他忽然觉得自己离开家里太久,也太远了。
* * *
梦仙楼的老板秦梦仙,人称「玉面玲珑」,是个年近三十岁的轻熟妇。十年前的秦梦仙,乃是玉京城内首屈一指的名妓,她的初夜,甚至没有人敢买,最后还是由天子白玉郎收下的。
白玉郎居然没有将她顺势收入后宫,在当时,这是个十分费解又十分值得探讨的有趣话题。广泛流传的说法,是白玉郎始终对她的妓女出身不满意,怕有伤国体。但实际的原因,是她说服了白玉郎,让她自己开一间妓院。如此一来,她既无需接客,又可以为白玉郎提供色艺双全的美女(包括她自己),更可以为官家提供情报。
比起将她单纯地收入后宫,这无疑要有意义得多。
朝中有人好办事,有天子做后台的梦仙楼就更不用说了。比如说,原本大户人家被抄家,女眷都要充为官妓,但若被梦仙楼看中,就会改名换姓成为梦仙楼的红牌姑娘。
而名妓出身的秦梦仙,本身就八面玲珑,尤其擅长应酬达官贵人,各方豪客,在此等雄厚的财力和人才支持下,更加长袖善舞,挥洒自如,于是梦仙楼很快就成为了玉京城内首席烟花之地。
但秦梦仙本人,却并不是一个死硬派的保皇党。她所做的,无非只是为了生存。只要能保得住她现在所拥有的一切,她根本不在乎坐在皇座上的人是谁。
因为,在梦仙楼,她就是名副其实的女皇。
正武十七年四月底,某夜。
秦梦仙收到龟奴急报,说太子白常旭来了梦仙楼。她急忙快步赶去,去到一看,只见太子身边坐着两人,其中一个正是几日前把丹丹整得下不了床的老流氓凌亦正,另一个却是位俊秀的小相公,与太子言谈亲昵。
秦梦仙心想:也不知太子最近是不是转了口味好男宠,这点可得仔细确认。
白常旭一见她来,连忙起身招呼:「秦老板,多日不见,美艳更胜从前啊。」
秦梦仙嫣然一笑,甜声应道:「太子殿下说笑了,最近都不见殿下来梦仙楼,人家还以为是哪个姑娘斗胆得罪了殿下您呢。」
白常旭哈哈一笑,道:「本宫最近忙于跟这位凌老师学剑,只可惜凌老师近日就要返回剑阁了,做学生的为表谢意,今日特与凌老师来你梦仙楼,正是想好好慰劳一下他老人家。」
凌亦正连忙说:「殿下言重了。」
秦梦仙心中雪亮,太子今番前来,摆明是为凌亦正这个老淫虫讨回几天前在梦仙楼丢的脸,其真正目的无非是想告诉她,凌亦正既然是太子党的重要人物,梦仙楼好应该给予他更合适的招待。
秦梦仙想不到太子会对区区一名西境武夫如此重视。虽说此人乃是一阁之主,但风凌剑阁近年来在江湖中的地位一沉再沉,早已配不上其四大武院的身份。秦梦仙自觉当日派林丹丹去应酬他,已经做得十分得体,谁知太子仍然不满。
她把心一横,不再多作猜测,连声唤龟奴快去请来四大花旦。她自己也坐下倒了杯酒,向凌亦正举杯:「日前梦仙多有失礼,还望凌老师见谅。」
凌亦正脸上十分难看。这次太子拉他来梦仙楼,事前他全不知情。他也没敢向任何人提起那日的荒唐事,生怕丢了风凌剑阁和太子府的面子。今夜他还一心希望太子拉他来这里只是巧合,如今被秦梦仙一语击中痛处,应也不是,不应也不是。
白常旭有自己的一套情报系统,对凌亦正当日之事自然一清二楚,于是便适时地为他解围:「秦老板言重了,正所谓不知者不罪。凌老师今番前去剑阁安置家眷之后,还要回来玉京出任军武殿西殿代统领一职,以后二位有的是机会熟络。」
秦梦仙暗暗惊异。
军武殿乃是皇家军事学院,分东南西北四殿,东殿专门训练特务、斥侯,西殿主要教授战场上适用的武技,南殿主修军事知识,北殿则是马场,专门教授弓马骑射。
由于身为大统领的太子不可能事事恭亲地去管理军武殿,四殿代统领的实际权限就显得非常高。试举一例,城中贵人的公子如果想循军方的途径晋升,首要就是从军武殿毕业,但那些公子们多半是饭桶,正经地毕业自然不太可能,这时候掌握四殿权柄的代统领就非常关键。
因此,各殿代统领都被尊称为殿长,出任者无不是后台极硬手腕极强的人物。
消息灵通的秦梦仙早就耳闻现任的西殿长将于近期离任,各方都在打听下任人选,想不到这个消息今夜竟然会由太子亲自告诉她。
但最吃惊的却是凌亦正本人。
此等大事,太子从未与他商量过。他心中既惊且喜,但脸上却死死装出一副莫测高深的样子,不肯让秦梦仙看低了他。
一直冷眼旁观的少年相公终于忍不住笑出声,那清脆的喉音十分悦耳动人。秦梦仙不觉狐疑地向「他」望去,发现「他」全然没有喉结,这才恍然大悟,复又一惊:太子竟然带一个女人来妓院!这女子究竟是谁?
四大花旦正好于此时来到,等她们逐一与太子道过安之后,秦梦仙立即打眼色让最精细的殷水悦去侍候那女扮男装的公子,同时示意她刺探那人的身份来历。
殷水悦微微点头,低睑垂眉地款款步至女公子身前,娇滴滴地低唤:「奴婢殷水悦见过公子。」
那女公子扬眉一看,冷冰冰地说:「妓家水性杨花,谁人不知?还需要连名字都改得如此湿淋淋吗?」
殷水悦是个沉稳的性格,闻言也不过浅浅一笑。但另一朵最年轻气盛的骄花楚星瑶却忍不住要为姐妹出头,她斜眼看向女公子,气鼓鼓地说:「这位公子好欺负人,不知你家爹爹给你改了个什么高雅名儿?」
女公子低哼:「凭你也配问我名字?」
刚刚在白常旭身边坐定的任君怡,乃是四朵娇花中最媚最艳的一朵。她眼见姐妹被人接连羞辱,便挨在白常旭身上,吃吃娇笑说:「太子殿下,你这位朋友好大的火气。」
白常旭享受着美人体温,笑而不语。
而最后一朵冷傲的冰花冷明嫣也只是默默地为凌亦正倒酒。凌亦正心头一跳再跳,这种冰美人无法不令他想起雪天心。
秦梦仙眼见白常旭对这位女公子的放任态度,深知此女不能轻易得罪,于是便笑盈盈地唤:「星瑶,别打扰你水姐姐,过来陪殿下喝一杯。」
楚星瑶微带不忿地坐到白常旭另一边。白常旭素爱此女的天真可人,见她翘着小嘴楚楚可怜的样子,不禁伸手揽住了星瑶的细腰。
那边殷水悦轻声细语地问:「公子要听曲吗?奴家新练了一首《碎花》,公子若不嫌弃——」
「唱吧。」女公子的目光飘向白常旭身边那两只妖精,不耐烦地说。
「花开娇如月,花落似星泥。碎花飘如雪,随风入梦中……」
梦仙楼的顶级美酒「醉仙梦」,除了令人飘飘若仙之外,还有催情谷精的功效。
凌亦正痴痴地看着冷明嫣,这位冰美人无论问什么都回答得极度简短,唯一最积极的就是为他倒酒。凌亦正只得硬着头皮一杯一杯地喝下去。在醉仙梦的迷惑之下,他开始放肆,尝试去抚摸明嫣的腰,却被一次次地推开。
秦梦仙不得不盘算。四花之中星瑶和明嫣都尚是处子,在梦仙楼,这种级数的名妓其初夜都是通过公开的竞花大会来「出售」的。通常是由名妓在出价最高的五位客人中任意择一,或者先由名妓选出五人,再由此五人竞价,价高者得。
现在凌亦正摆明就是看中了冷明嫣,但她断不能破坏规矩,否则与明嫣相好的主顾一定不会善罢。
她当机立断,马上向太子赔罪:「殿下,凌老师若要在梦仙楼过夜,君怡和水悦都可以陪他。但明嫣还没参加过竞花会,请殿下体谅梦仙楼的难处。」
凌亦正在一旁听见,苦涩一笑说:「秦老板,本阁主在你眼中难道只是一个急色鬼?我自然会等到明嫣姑娘参加竞花会的那一日。至于另外那两位姑娘,恕本人并无兴趣。」他深情地注视着冷明嫣,而对方却一无所动。
白常旭笑说:「凌老师,看来你对这位明嫣姑娘果真是情有独钟啊。」
那女公子忽然恨恨地说:「你以为别人都像你一样没良心?」
众人惊诧不已地望着她,唯有白常旭面色微红,低头喝酒。
那女公子继续语出惊人:「这两位骚姐姐就可以陪夜对不对?好,今晚我就要你们两个。秦阿姨,准备个大点的房间,太子大人也会跟我们一起。」
秦梦仙暗暗咬牙。她活到三十岁,一向保养良好,许多人甚至认为,现在的她依然比梦仙楼里任何一位红牌阿姑都更为美艳。
她从未想过有朝一日会被称呼为「阿姨」。
四、名妓风流
那位女公子正是真夜。
她在太子府半年,眼见白常旭在凌亦正的指导下,剑术突飞猛进。而一向贪玩的自己在境界上却没什么进展,只怕再过一年左右就会被他超越。
于是这个幼稚的丫头就不断地想方设法去骚扰白常旭,想令他无法专心练剑。她不能以武力骚扰,因为她明显不是凌亦正的对手。
但现在的白常旭,其心志之坚忍绝非真夜所能想象。
所以当她听见白常旭说要带凌亦正去「爽」的时候,她就想到,男人都是好色之徒,何不借助妖娆的妓女来引诱他?在引诱男人这方面,明显是人家比较专业。
真夜平时在府中防得他死死的,连程芷菱都不让他碰,白常旭实在猜不透她幼稚的脑袋瓜里头又在转什么古怪主意,但他有自信绝对不会让她得逞。
所以那晚,真夜就跟了他去梦仙楼。
生平第一次进妓院,还是全天下最豪华的妓院,真夜好奇地四处张望,差点没有兴奋得大呼小叫。但直到她看见秦梦仙的时候,才算是真正地被震住了。
天下间竟然有如此妖媚的女子。
秦梦仙固然是化了妆的,对于一向自负美丽而不注意妆容的真夜来说,完全无法想象一个彩妆可以有如许出神入化的效果。
之后再见到四朵名花,发现每一朵都各有其鲜明特色,闪耀着各种不同风格的光彩,她才忽然意识到,在这里,自己有多么平庸,多么黯淡无光。
既羞又气的真夜忘记了来梦仙楼的目的,一开口就忍不住要挑衅对方,直到听见凌亦正那一番话才令她惊醒过来。
何以人家明嫣姑娘一副拒人于千里的姿态还能将凌亦正迷得如此痴狂?
何以白常旭对身边那两位姑娘的态度与对她的态度判若两人?
真夜刹时间出了一身冷汗。难道自己真的比不上一个妓女?
她不服。
** *
梦仙楼四大花旦各自拥有独立的小院落,那晚,秦梦仙安排的是任君怡的寝居。
任君怡生性好淫,房中大床可容六人同时作乐。至于殷水悦,虽然被安了个湿淋淋的羞人名儿,性子却温软如玉,无论房内房外,都更像个体贴可心的小妻子而非青楼名妓。
一入房间,任君怡就软倒在常旭怀内,双臂勾着他的后颈,星眸半闪地向他索吻。真夜见她二人之舌在唇外便已纠缠不休,又旁若无人地大声吮嘬,只觉得如万蚁挠心,又痕又酸。殷水悦嘴角含笑,牵着真夜的手走到床边,摸出几只翘头翘脑的角先生,语声粘腻地问:「小相公要用哪一只?还是想让水悦来?」
真夜红着脸说:「你从何处看穿我是女子?」
水悦甜甜轻语:「哪里有肌肤这么娇嫩的男子?你倒是让姐姐见一见。」
常旭咭声一笑,真夜恨不能过去踢他一脚。任君怡拉着常旭从另一边爬上大床,故意挑逗他:「你家娘子设了这一凰三凤的局,人家真想看看你明天如何下床。」
常旭的大手在任君怡身上四处游摸,在她耳边说:「谁说那贱人是我娘子?况且她有她干,我有我干,大家各干各的,明日我倒要看看你这小浪货怎么下床呢。」
任君怡娇喘细细地说:「她若不是你娘子,醋劲又怎会那么大?远远都闻到了。」
常旭埋首于她高耸的胸乳嗅吸那股醉人甜香,懒得回答。
那边,真夜指着一个双头的玉角说:「好长,这怎么行?」
水悦笑盈盈地捡起那玉角,说:「要不,咱们就试下这个。」
真夜看着水悦解衣,不知为何总觉得人家的动作透着股说不出的娇媚,一举手一投足无不好看。水悦大方地将自己脱成一尊白玉观音,又来解真夜的衣带。
真夜迷迷乎地随她施为,心里好奇怪水悦怎能如此轻柔。
只听见水悦娇呼:「妹子好娇美的身段。」那一声由衷的赞美令真夜甜丝丝的,心中窃喜,还未回过神来,水悦雪滑的身子已经拥住了她。胸前四丸互磨,乳首渐渐凸起,带了些微硬意。真夜好羞,明明对方也是女子,自己怎会有这样强烈的感觉呢?
水悦舔了舔真夜鼻尖,舌头慢慢滑下,在她浑身颤抖中,吻住了她的唇。二女湿淋淋地接了个悠长的吻。真夜发现大腿上紧贴水悦下身的地方,水津津油滑滑的湿了一大片,不觉惊呼:「好多水!」
水悦终于第一次露出羞意,腻声说:「现在你知道人家为什么叫这个名儿了吧。」
真夜点头连说:「怪不得怪不得。」
水悦故作生气地在她腿心捞了一把,娇娇地说:「你自己还不是湿得一塌糊涂。」
真夜叹道:「根本不是一个级别。」她转头问常旭:「你说水多好还是水少好?」
常旭正抱着任君怡赤裸的娇躯吃奶,闻言吐出口中的粉嫩奶头,沉吟说:「一般来说是水多比较好。看见一个女人被自己干得水流成河,任何男人都会很有成就感。」
任君怡浪笑着说:「等会我尿你一身,看你爽不爽。」
常旭豪迈地回应:「你这骚妮子想不尿都不行。」
真夜恨恨道:「无耻。」
水悦无言一笑,低头吸嘬真夜鲜红的蓓蕾。真夜舒服得四肢瘫软,浅吟不绝。
这并非水悦第一次服侍女子。近一两年来,仙姐时不时地也会叫她侍候,因为,天子唤秦梦仙入宫的次数已经越来越少。但最近这半年,情况又完全改变,白玉郎忽然钻研起调教术来,于是又想起了开妓院的秦老板。
这半年,水悦没有再侍侯过任何女子。
对这种事,她说不上喜欢,也不至于讨厌。自从十岁那年被抄家之后,她就知道,自己已经不再有喜欢或者讨厌的权利。她所能做的,只有逆来顺受。
水悦几乎舔遍了真夜全身,最后才来到两腿之间那片禁域。
她细细地舔着真夜的腿心,连那朵紧缩的小菊都不放过,把真夜羞得掩脸娇喘,阴中不住泄出丝丝蜜液。
真夜的耻毛非常稀疏,望去十分光洁,红嫩嫩的两瓣厚唇高高隆起,夹住两片微露的小肉叶,中间一丝紧闭的肉缝内不时沁出晶亮的花露,散发着一缕微酸的温软气息。
水悦将那双头玉角含了一截入口中,濡湿了,然后用那湿滑的一端细细地研磨着真夜的幼嫩花唇,一寸寸地往里挺进。玉角入到一个龟头大小,水悦就将另一端对准自己的穴口,慢慢吞入。只见连接着二女下身的玉角越来越短,最后整个消失。水悦拿出丝绳将玉角绑定在自己腰间,然后抱着真夜纤美的小腿,爱抚着那细滑的小腿肚,张口含住了那晶莹的脚趾头,慢慢扭腰抽送起来。
真夜对这种被插入的感觉并不陌生,她不禁望向那个曾经一次次进入自己体内的男人,却只见他正在另一个女人身上颠狂地驰骋着。
他身下的任君怡浪叫连连,依着他的节奏,时而低沉,时而高亢,时而急速,时而轻缓,时而用实音,时而用虚音,时呼时叫,时喘时吟,实在令人叹为观止。
但任君怡的淫技绝不仅仅是叫床,她脸上变幻的表情同样到位,与叫床声配合得天衣无缝,光是看这张美脸表演就已经令人血脉贲张。除此之外,还有肢体动作,她太懂得在不同体位之下要如何运用身体不同部位来配合男人的冲刺,不止,她肢体上每一分扭动实际都是为了制造更淫媚的视觉效果。
床上的任君怡何止是惹火尤物,她根本就是掌管云雨的下凡仙女。
白常旭在任君怡身上爆发出来的性欲,是真夜从来都没有见过的。
真夜痴痴地看着那个男人,痴痴地希望,他会深情地看她一眼,只要一眼就好。
但男人却只是一再地冲刺着,像一头永远不会回头的猛兽。
她忽然明白,自己并不是他所追逐的那只小白兔。
至少现在还不是。
在那一瞬间,那个只会贪玩的女孩终于长大了。她暗下决心,除非自己变得足以吸引他的目光,否则,她绝对不要再见他。
* * *
冷明嫣有时会忆起她的父亲。
即使再如何穷困,父亲却总是微笑着,尽可能地顺她的意。就算口袋里只有几天饭钱,父亲也会毫不犹豫地给她买冰片糕、金蜜饯,直到花光最后一文钱。
终于在某一日,她的父亲死了,是活活饿死的。临死的一刻,他依然温柔地笑着,望着他最为宝贝的爱女。
那一年,冷明嫣才六岁。
多年后,她甚至都已经不太记得父亲的样子了,却牢牢地记住了那温暖的笑容。而她自己,却从那一日开始,忘记了如何去笑。
再后来,她竟然连哭泣也忘记了。
因为那个笑容,对她来说,实在太残酷,残酷到,要用一生来承受。
十年之后,不会笑也不会哭的冷明嫣,终于被培养成梦仙楼最冷最傲的冰雪之花。如此纯粹,如此冷艳的冰花,玉京城内找不出第二朵。
她还以为,此生此世,再也不会见到那只有梦中才会出现的、温暖如隆冬旭日的笑容。她还以为,自己的一生,就是因为太早见识过那么耀眼的光辉,才注定要以娼妓的身份来偿还。
是的,她本已认命。
但在正武十六年七月初七那晚,冷明嫣却意外地遇见了白常旭。
于是,事隔十年之后,她的生命中再一次出现了那明亮到令人心酸的笑容。
七夕的夜晚,梦仙楼里宾客如云,众位当红阿姑忙得四处串场,冷明嫣自然也不例外。便在那无尽的串场中,她第一次见到了他。
年少多金、英俊风流的贵公子,明嫣也算见得多了,也不外如是。她只谨记着妓师的教诲,于那人身前婷婷一立,微微颌首,低声轻语:「明嫣见过公子。」
白常旭的目光自下而上直射向她低垂的脸,笑说:「这位就是梦仙楼近来力捧的冰花明嫣姑娘么?果然别有一番风致。」
同行的另一位贵公子闻言便道:「二哥,你不会又见猎心喜吧?上次那朵小羞花丁思思已经让你先摘了,这个冰美人总该轮到我了吧。」
常旭一边招呼明嫣在身边坐下,一边朗声笑答:「三弟,竞花大会之上,既论财力,更观人品,即使自家兄弟也无法私下推让啊。」
那一位正是三皇子白常新,他摇头叹气说:「你不插手,别人还有机会,你这一插手,都成陪跑的了。」
「三哥,这就是你不对了。二哥为博佳人一笑,不惜用尽百般手段。若然三哥你也想一试名花初露的滋味,大可以向二哥多多请教,怕只怕你没那个耐心罢了,呵呵。」发言者乃是四皇子白常智。他兄弟三人年岁相若,向来交好,当此七夕之夜,便相约来梦仙楼共饮花酒。
冷明嫣听着三人互相调笑,话题又是自己的初夜,却也不觉得如何难堪。因为她早已明白,既然身处梦仙楼,就总会有那一天。
与明嫣同来的是四小花中的钟贞贞与萧婉婉。她二人各自在常新和常智身边落座,贞贞便调笑常新,说:「哎呀呀,可把奴家笑死了。真有那么喜欢,何不为人家赎身呢?娶回家做老婆去呀?」
那边婉婉也对常智故作幽怨地说:「你也知道什么手段,怎不见你对我用呢?」
于是,两对年青男女便展开了一阵风骚的打情骂俏。
冷明嫣一概不理,她静静地坐在常旭身边,不时为他倒酒。常旭见她如此,便问她可否清唱一曲。她点点头,浅紫色的唇瓣略略张开,唱出一段清丽的《雪夜独行》。
那本是北国民歌,绝非青楼妓院的艳词淫曲,却是她父亲当年时常挂在口边的,她自小便听熟了的。某次偶然得秦梦仙赏识,特许她不练艳曲,而专练此风格独特的民歌。
歌声响起,众人皆静,明明是夏夜,却觉得丝丝缕缕的寒意随歌袭来,仿佛有种冰凉清澈的奇妙快感。
常旭听得如痴如醉,连一曲已了都浑然未觉,只痴迷地望着那尊冰寒玉像。
明嫣见他一脸痴呆,便微皱眉头,轻咳一声,说:「明嫣曲艺不精,又只会此种民歌民调,还请公子见谅。」
常旭这才回过神来,对她展颜一笑。
——咦?!
明嫣心中剧震,被那一笑的光辉所摄,仿如时光飞转,幻影乱舞,父亲的笑容一个个地在眼前不断涌现,不断融合,最后竟然重叠成面前那人的笑脸。
一时之间,喜、惊、悲、叹,心乱如麻。
她只听见他诚恳地说:「明嫣姑娘过谦了,此曲妙绝,实在令人有洗涤心灵之感。」
明嫣很想回他一句什么,却说不出话来。常旭见她面无表情,目光涣散,竟似是对他不屑之至。他渐渐感到一阵难言的可耻,心底越发苦涩,于是拂袖而起,对两位兄弟说声:「走罢。」便当先步出包厢。
明嫣眼看那人被自己羞恼而去,终于艰难地叫出一声:「公子……」
白常旭在门外立定,转头一笑,似乎已经回复成那个气度恢宏的二皇子,他柔声地对她说:「明嫣姑娘,希望下次再见的时候,你会愿意对我笑一下,一下就好。」
然后,他便转身离去。
之后三个月,冷明嫣一次都没再见过他。她只知道他被册封为太子,只知道他与太子妃的大婚。因为这些事,玉京城内人尽皆知,她纵想不知也不能够。
「想不到他那么风流多情的人,竟然也会对老婆如此专一呢。」梦仙楼内与他相好的姑娘偶而相聚八卦之时,也忍不住发出这样的叹息。
明嫣也常在心中暗叹,始终,自己还是学不会如何去笑,见不到他也未尝不好,至少他不需要因为自己的木讷而失望。
况且,在她的生命中,那样耀眼的笑容,本就已经被证明了,不属于她。不属于她的东西,即便得到了,也必然会失去。
既然明知道会失去,她宁愿一开始就不要得到。
她从不敢奢望什么。她只是想再见一次,再好好地回味一次,那种久违了的,曾经只属于她一个人的,来自遥远父爱的梦之笑颜。
白常旭自从认识了郑可儿,不自觉地就戒了逛妓院的习惯。但在郑可儿被夺之后,他又不得不恢复了这个习惯。
他需要掩饰,他需要让人知道,他什么也没变。他一向以为自己的表演很成功,但事实上,至少有一个人看穿了他。
冷明嫣再见到他的时候,发现他其实已经笑不出了。无论他如何努力,无论他如何做作,他都无法再重现那个深印在明嫣记忆中的笑容。
虽然他的笑脸依旧明亮照人,虽然他的笑声依然豪气爽朗,但在明嫣眼中,却都与她对镜苦练的那种拙劣模仿同出一源。
唯一的区别只不过是熟练程度。
她冷冷地观看着他的精彩表演。不知道有多少次,她都想冲上去直接给他一巴掌,甚至是吐他一脸口水。
但她却一次次地忍住了。
因为比悲愤更深的,是哀伤。她不敢想象,那个男人究竟遭受着怎样的痛苦,以至于他被伤害成这个样子,却依然要强颜欢笑。
冷明嫣甚至觉得,这个男人其实比她更可怜。至少,她笑不出来,就可以不笑。
所以,她曾经幻想过,假如她做得到的话,她要给他一个救赎。只可惜,她做不到。事实上,她自身都难保。
那晚见过凌亦正之后,秦老板就告诉她,她的竞花会很快就要来了,她要尽早做好打算。
秦老板的意思很明显,就是要她在竞花会上选择凌亦正。
无可否认,她也曾经幻想过将自己的初夜献予白常旭。但既已知道凌亦正与他的关系,她很明白,自己在他心中的位置根本及不上这个候任的军武西殿长。
无所谓罢,反正或迟或早,总有这一天。
五、程夫人
程芷菱不过是程元泰众多女儿中的一个,她可怜的母亲也不过是程元泰众多姬妾中的一个。
程元泰不清楚自己究竟有多少房姬妾,也不确定自己究竟有多少个女儿。身为玉京最大的珠宝商,需要他关心的数字太多太多,所以不太重要的数字,他从来都不会记住,甚至根本都不想知道。
他在家中办了一个女塾,请专人教导他的女儿们成为真正的名门贵淑、大家闺秀,唯一的目的,只是为了某一日,能将她们当成体面的和亲工具送出去。
程芷菱被送往太子府之前,曾经按照惯例被带到这位不合格的父亲面前。
当日,程元泰仔细地阅读完她的成绩表,这才抬起头来细细端详这个连眼熟都称不上的女儿。他摸了摸自己那个招牌式的光头,似笑又非笑地问她:「你母亲还在吗?」
程芷菱呆然良久,才答:「年前过世了。」
「嗯,你母女二人多年来在程家锦衣玉食,可有不满?」
程芷菱感到茫然,只好低头说:「女儿并无不满。」
「如今我要将你送往太子府,虽然看似尊贵,却无名无份,一切都要靠你自己争取。你可有怨言?」
程芷菱目光涣散,娇躯微晃,声音颤抖地问:「……父亲,女儿自问蒲柳之姿,举止痴呆,恐怕有负所望,坏了父亲的大事。」
程元泰阴阴一笑:「不妨。我只问你可有怨言?」
程芷菱内心反复挣扎,终于还是没有勇气反抗父亲,她低垂着头,泪线划入唇角,无限苦涩地勉力回答:「没有。」
「如此甚好,你下去吧。」
她默默转身,缓缓离去,心中不断地提醒自己,只要能维护那人周全,什么都是值得的。
他是半年前新来的教书先生。他和她之间,是发乎情,止乎礼,从来没有逾越。其实从一开始,她就知道,那是没有结果的苦恋。
所以,她连一声珍重,连一纸道别都不留给他。
没有谁负过谁,只是各人自有各人的人生。那段偶然交织的过去,注定只是他们人生中一个值得回忆的美丽烟花,如此而已。
假如还不懂得放手,假如还要苦苦哀求的话,最终只会伤害彼此。
默默消失,就是最好的选择。
她原本是这样认为的。
只可惜她错了,而且错得很离谱。她太低估了双方在这段恋情中的投入程度。她不留一言的走,令他以为她只是没有机会留言。所以,他无论如何都要再见她一面,不仅如此,他甚至下定决心,要带她远走高飞。
他侥幸混入随行人员之中,在太子府内藏了起来,入夜之后依着日间记忆摸入她的房中。
如果那时候,她能够坚定立场,狠下心来决意与他划清界线一刀两断,而不是热泪盈眶满心激动地投入他的怀抱不知此身何在的话,他的下场大概不至如此悲惨。
等到相拥热吻的二人被太子当场喝问之时,一切便已经太迟了。她只好死死地抱住太子的双腿,叫他快走。太子不去追他,反而微笑着和气地问她究竟是怎么回事,她心中大乱之下,一时间头脑发晕竟然哭着哀求太子,让她和他私奔。
以太子在国民心中所树立的形像而论,她的哀求并不算得痴心妄想。如果是一个月之前的白常旭,很可能真的会答应她。
只可惜不是。
白常旭将她暂时安抚住,暗中却派人将那名男子抓捕阉割,卖往人妖妓院哥姬馆。如此的心狠手辣,明显是因为他需要发泄,而有人居然胆敢提供他发泄的借口。
等到第二日醒来,程芷菱浑身酸痛地看着一床的狼藉,点点的猩红,脑海中不断闪过昨夜荒淫癫狂的种种,终于忍不住倦曲着赤裸的身体低声饮泣。
之后她就被带到奈须真夜面前,成为了太子妃的侍女。
程芷菱从未服侍过谁,幸好真夜并不很需要人服侍。只是这位太子妃的脾气实在难以捉摸,一时觉得她可怜,一时觉得她可恨,想逗她说话时就笑意盈盈,生起闷气来却只要听见一点声息就大发雷庭。
程芷菱偶而也见到太子,但每次她稍稍接近想要探问那人的下落时,就会被真夜喝住。真夜明确地命令她,任何情况下都不准她接近太子,更不可以与太子交谈。于是她只好转而求真夜,帮她打探那人的近况。真夜直接跑去问常旭,然后若无其事地将那残忍的事实完完本本地告之于她。
她当场晕倒。
过了几日,真夜提议一起去哥姬馆,她考虑多时,终于答应了。
她们见到了那人。她恳求真夜为那人赎身。真夜大方地应允了,更表示如果程芷菱还想和那人私奔的话,可以帮忙。
正当程芷菱不知该如何作答之时,那人却先她一步表示拒绝。
「告诉白常旭,他最好找人杀了我,否则总有一日,我会让他感觉到万分后悔。」那人说。
「当真?我很期待哦。」真夜笑嘻嘻地说。
那人再不答话,头也不回地走了。程芷菱感到一阵悲伤在心中涌来涌去,隐隐作痛,那人自从认出她之后,连一眼都没有看过她,更别说交谈。
那一刻,她忽然间很想回去捅白常旭几刀,强烈地想。
结果,她真的做了,不过理所当然地失败了。白常旭看了她一眼,叹了一口气,说了一句「真夜真是多事」,然后就斯斯然地离开了,完全没有追究她的意思。而真夜得知此事之后,竟然还来问她,要不要学刑月魔刀。
看着真夜兴高采烈眉飞色舞的样子,她崩溃了。
痴痴呆呆地梦游了三日之后,程芷菱性情大变。她刻意地梳妆打扮,烟视媚行,甚至放浪形骸。她不顾真夜的呼喝,时时刻刻追逐着白常旭的身影,一有机会就着意亲近,卖力勾搭,十足十一个下三滥的青楼女子。
不需要真夜来赶,白常旭自己就避之唯恐不及,那狼狈的样子反而把真夜逗得乐不可支。
如此又过了几日,程芷菱放弃了先前的死缠烂打,回复成一个名门淑女大家闺秀的标准模样。她以太子妃自居,既不将真夜放在眼内,又恰到好处地处理着府内大小事务。开头众人都管她叫疯婆子,不太理会她的说话,但随着她的处事能力渐渐显露,她便越来越多地得到了府内各人的拥戴,她在府中的地位也无形中水涨船高。尤其连白常旭都对她表示肯定之后,她便隐隐然成为了太子府事实上的女主人。
这样的转变,她仅仅用了半年时间。如今府中上下,都尊称她为程夫人。
真夜在她面前,甚至不堪一击,因为对方并不以武力应战。真夜唯一能恃的,就只有威胁白常旭,不准他碰这位程夫人。而这一点,也只能停留于表面。
除了郑可儿,白常旭并不特别想要与谁欢好。但他偶而也想要气气真夜,这种时候,他便会与程芷菱二人躲藏在某一个密室之内,整夜整夜地交合不休。然后第二日意气风发地在真夜面前招摇,即使这样做会惹来一番毒打。
类似的密室,府中足足有十二个,其中九个的位置、进入方式,白常旭都毫无保留地告诉了程芷菱,而真夜却一无所知。
但程芷菱心中明白,白常旭对她还谈不上完全信任,严格来说,这仍然只是一场交易。交易双方都没有明示自己真实的目的,却显而易见地表示出了诚意。
如此这般,到了正武十七年五月初,程芷菱发现自己怀上了身孕。
* * *
白常旭已经有好几天没看见真夜了。不过由于这位古怪的太子妃一向习惯自出自入,无人能管,也无人想管,他并不十分在意。
直到五月初五这天早晨,如妃问起他当晚宫中夜宴的事,他才想起要找真夜回来撑场。
「殿下,太子妃这几天都在梦仙楼。」为他总管情报系统「黑萤」的韦莫言如是说。
白常旭微微一笑,静静等待他这位从来不说半句废话的下属继续说下去。但韦莫言却抿紧薄唇,一言不发。
常旭只好笑问:「她究竟在那里做什么?」
「事涉皇家声誉,属下并未亲眼所见,因此不敢妄言。」
白常旭轻轻摇头,略有不悦。
韦莫言一向办事精细,自从半年前于军武殿以优异成绩毕业之后,就被东殿长时三省力邀加入太子党,为白常旭重组情报系统「黑萤」。此人各方面能力都非常均衡,甚至堪称优秀,唯一令白常旭有点不满的,就是他太过谨慎。
除非是确凿无疑的情报,否则他必定要先作出一番姿态,表明自己的立场,以示自己不为该项情报的真实性承担责任。因此,由他筛选之后上呈的情报有时少得可怜,而对那些未经证实的情报,除非十分重要,否则如果白常旭不询问,他基本不会主动提及。
这样的好处是白常旭不需要为各种小道消息费神,坏处是他有可能因此错过某些不起眼的重大关节。
但没办法,情报如果不经专业人士梳理,太多太乱也同样会令人无所适从。至少,韦莫言在这方面绝对专业。
白常旭暗叹口气,道出一句:「直说无妨。」
「据闻,太子妃正在梦仙楼学习妓家的迷男之术。」韦莫言面无表情地说。
白常旭微微皱眉:「今晚宫中夜宴,叫她早点回来准备……不得张扬。」
「是,殿下。」韦莫言略施一礼,转身退出。
* * *
午时刚过,韦莫言再度求见。白常旭正在程芷菱的房内,心知韦总管所来必然是为了真夜的事,也不避嫌,直接请他于外房相议。
「殿下,太子妃明言,除非殿下亲自前往相请,否则她不会再回来太子府。」
白常旭苦笑,挥手示意韦莫言退下。
稍倾,程芷菱从内房亭亭步出。
白常旭招手示意程芷菱坐到他腿上,顺势在她胸前软肉间深深香了一口,轻声问:「你听见了吧,程夫人?」
「嗯,」芷菱娇羞地缩入他怀里,笑问:「要奴婢代替姐姐赴宴么?」
「我也想,只不过,未到时候。」常旭隔衣在她的乳上咬了一下,软绵可口。
「哎呀,讨厌。」芷菱格格娇笑,稍停,她又问:「不然,我去把她请回来?」
「那位大小姐太臭的脾气,你有办法么?」常旭端起她的下巴,深深地看进她眼里。
芷菱举起手,轻轻捏着他的俊脸,酸酸地说:「还不是因为你宠着她。」
常旭低下头来,在她香滑的脸上亲吻着,说:「我那是任她自生自灭,岂能叫宠?」
芷菱捧着他的脸,轻轻咬了一咬他的下唇,腻声说:「太子妃都跑到青楼妓院去了,你这太子怎么一点脾气都没有?」
「废话少说,你能把她请回来,本宫重重有赏。」常旭的大手冷不防深深潜入芷菱腿心,美美一掏。
「呸,赏来赏去还不是那一根大香肠,又不知要怎样作贱人家了?」芷菱娇嗔着打了一下他的怪手。
这日下昼,梦仙楼忽然来了一名贵妇。
奈须真夜听说太子亲临,急急忙忙地跑了出来,一看之下,冷冷哼了一声:「原来是你呀,程丫头。」
「姐姐好。」程芷菱深深一福,甜甜地说。
「好你个大头鬼,那死人头呢?」真夜大大咧咧地往椅上一坐,满脸不爽地说。
芷菱掩嘴一笑:「姐姐,妹妹听说你在这里学了好几天什么迷男之术,怎么越学越不像淑女了呢?」
真夜一听,连忙端正坐好,脸向旁边一摆,斜眼看着芷菱,冷笑说:「程丫头,你不用挖苦我。想我跟你回去?哼!大门在左,好走不送。」
芷菱仪态万千地款款步前,在真夜旁边侧身坐下,笑吟吟地说:「姐姐你误会了,妹妹是专程来知会你一声,今晚宫中夜宴,由于姐姐你抱病在床,将不得不由妹妹我暂代出席。」
「放屁!我好好的怎么就病了?」真夜狠狠地瞪了程芷菱一眼,随即了然,呵呵一笑:「程丫头,想对我用激将法,太嫩了太嫩了。」
芷菱也跟着笑,而且明显笑得比真夜更开心:「哎呀呀,被姐姐发现了?还好还好,人家正担心你一时生气自己跑回去了呢。那你在这里好好用功学习了罢,府内有妹妹照看着,没事的。那我走了哦,夫君大人还等着我回去赴宴呢。」
芷菱一边说一边立起,笑意盈盈地向真夜行了一礼,轻快地出门而去。
真夜咬牙切齿地看着她娇媚的背影渐行渐远,来来回回地转了十七八圈,最后终于气不过,用力一跺脚,飞一般冲出门去。
傍晚时分,太子府后院。
「真夜人呢?」白常旭见程芷菱一人回来,便皱眉问。
「不知道,也许在后面,也许不来了。」芷菱微笑着,向常旭眨眨眼,一边往自己房内走去,一边说:「我梳洗一下,很快出来。」
常旭会意,笑答:「今晚你和我去吗?也只好这样了……等等。」
芷菱回头。
常旭步前一把将她抱起,大笑说:「正好一起洗,共浴共浴。」
程芷菱的娇笑声远远传来,眼见二人进入浴房,奈须真夜恨得几乎咬碎银牙。她抽出佩刀,一步步地跟上去。
夕阳之下,只见那刀身极为细长,隐泛霞光,长长的刀柄上阴刻了「刑月」二字。
离浴房还有十步,韦莫言一言不发地出现在真夜面前。
「让开。」真夜踏前一步。
韦莫言拔出长剑,在身前一挥,脚下便出现了一道横线。
「人可以过去,刀放下。」韦莫言沉声说,同时他后退一步,剑尖斜斜指地,双眼稳稳注视着真夜的刀。
「狗奴才,就凭你?」真夜眼瞳中蓝光一闪,毫不理会韦莫言的警告,依然一步步向前走去。
跨越横线的瞬间,韦莫言暴喝一声,长剑由下而上划过一道斜斜的弧线,向真夜攻去。
真夜在剑光闪动的同时已经旋身避过,眨眼间已转至韦莫言身后,正想一脚将这小子踢飞,只见剑光一闪,韦莫言招式不变,人已转过半身,长剑带着半圆之势由上而下,眼看就要将真夜一劈为二。
真夜冷哼一声,举刀一架,借力顺势向后飘飞。快要撞到木门的一刹,真夜不可思议地在空中回身一劈,木门应声二分,她眨眼间消失在门后。
韦莫言见门洞大开,恐防门内春光乍泄,连忙转身,高声叫道:「殿下小心。」
浴房内,白常旭赤条条地张开双臂,笑盈盈地望着剑拔弩张的真夜,淫声轻唤:「你回来啦。」
真夜双眼如电,四面一扫,只见程芷菱穿戴整齐地向她裣衽施礼,正甜声叫:「姐姐,我就知道你会回来的。」
真夜狠狠地瞪她一眼,正想回骂一句什么,忽觉纤腰已被人抱住,刚刚转头看见白常旭那张脸,已被他不顾一切地吻住了唇。
「嗯……」真夜握刀的手不知所措地挥了几下,最后「当」一声,刑月刀凄然落地。
真夜原本僵硬的身躯渐渐沦陷,双腿乏力,似乎支撑不住,整个人软软地靠在常旭身上,刹那间不知身在何处。
程芷菱低目垂眉地慢慢背转身去,无人得见的眼神急剧转寒,她暗暗咬唇,非常识趣地静静退出。
常旭抱起真夜,连衣步入大理石浴池内,三两下扯碎湿衣,二话不说就将一根比热水更加烫人的龙型肉棍深深插入真夜体内。
真夜闷闷地从喉间发出一声媚人至极的低哼,浑身剧震,膣内一注注地冒出花露,双手死死地抱住常旭的肩背。眼神迷离,如痴如醉。
常旭缓缓抽出怒龙,只留龙首在真夜体内,徘徊不前。
真夜娇喘连连,不住哀求:「旭郎,给我……呜,死人,快进来,快……呜,你欺负人……」
真夜见等不到常旭的进入,便抱紧他的背,双脚紧紧缠上他的腰,主动抬起圆翘的臀股哆嗦着将怒龙吞入。
「哦……噢——」真夜再次发出长长的闷哼,快感如潮汹涌而至。为追逐那淋漓的快感,她不顾羞耻地吃力套弄起来。但这姿势实在不利于女方发力,真夜屡屡差一点,死活够不着那海潮的颠峰,急得她连连呼唤:「旭哥哥,给我,呜……」
但白常旭无动于衷。
她终于忍无可忍,狠狠地一口咬在他肩上,咬得他皮开肉裂,鲜血直流。
他这才怒吼一声,将真夜按在池边,发力大捅大插了五百余击。这一轮凶猛的长打直把真夜爽得尖声欢叫,眼神涣散,口液乱流,甚至,连下身失禁都懵然不知。
「不过几日没喂你,就饿成这样了?」激情过后,常旭温柔地帮真夜洗着身子,怪笑着调戏她。
真夜窘得满脸羞红,想打他又无力打,只觉浑身软棉棉的,似乎仍旧在高潮余韵之中。她干脆闭起双眼,任他百般爱抚,只是不理他。
「时间差不多了,大懒猪。」常旭将她抱起,然后用一条大浴巾将她团团裹住,这才唤人给她装扮。
「不用了,你抱我回房,我自己来。」真夜睁开眼,低声说。一开口,那声音甜腻得连她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
*
眼看天色将黑,白常旭开始有点不耐烦,他敲门问:「好了吗?」
房门正于此时打开。
奈须真夜不施脂粉,脸色依然带着三分高潮后的余温,眼神慵懒之中不自觉地透着一股诱人的媚,还未干透的秀发松松地束于颈后,闻起来阵阵清香。她根本没有如何装扮,只装模作样地换上一套华贵的浅蓝色晚装而已。
但白常旭却觉得,此时此刻的真夜从未如此美艳过,堪称倾国倾城。
「死定了,这副淫骚的样子若被死老鬼看见,不抢你回去暖床才怪。」白常旭心想。
真夜见他眼定定地看她,不好意思地吐了吐舌,腻声说:「是不是太敷衍了?反正就装个样子嘛。」
白常旭摇摇头,低声说:「看来你真的学了点东西回来,简直越看越有妓家风情,可以考虑去梦仙楼竞争第五花旦了。」
「嘻,人家天分高嘛……喂,你想说什么?」
「再不走真的要迟了,赶紧。」
那晚的宫中夜宴,郑可儿入宫之后第一次大胆地与白常旭对视。
对常旭来说,那一场戏实在非常有难度,他几次三番忍不住想要向心中的女神表达情思,但每一次他都成功地将那满腔的柔情蜜意转向真夜。
那一晚,真夜觉得自己无比幸福,因为她第一次感受到白常旭的爱,而且,竟是如此强烈。
那一场戏,因为真夜的配合,演得非常成功非常自然,简直堪称白常旭有生以来的最佳表演。
明明应该为这表演好好开心才对,他却暗暗心碎。
因为,如果可以重新得到郑可儿,他宁愿用他所有的一切来交换。
六、端午
郑贵妃可儿,自小就是个死心眼的女人。
只要是她认准了的事,无论旁人再怎么说,再怎么做,她都置之不理。没有人能说她蛮横无理,因为通常她都是对的一方。
但这个世界上,存在着无法衡量对错的事情,也存在着无法自由选择的事情。
以前,每当遇到这些事,郑可儿都会感到不知所措。
直到某一日,某人告诉她:人生在世,总有些事无法控制,但至少,可以选择如何去面对。
*
正武十七年五月初八,日落前后,王城后花园。
郑可儿斜倚在明月池边的栏杆上,望着满池碧水,一种迷离幽怨之感悠然而生。
宫女碧环静立于贵妃身后三步处。她心中有少许紧张,因为年初曾经有位娘娘被人从明月池内捞起来过。
虽然说郑贵妃甚得皇上宠爱,但她一直落落寡欢,没人能保证她不会忽然跳下池去。碧环不敢有丝毫疏忽。
这半年来,以各种方式自杀的妃嫔已经多达六位,平均每个月就有一个。一旦出事,皇上必然会怪罪侍候娘娘的宫女太监,轻则责罚,重则杀头。现今宫中可谓人心惶惶。
偏偏这位郑贵妃又是一意孤行的主,根本不听人劝。碧环所能做的,便只有小心,小心,再小心。
郑可儿的心很乱。
宫中流言,自寻短见的妃嫔都是因为受不住皇上的调教而宁愿一死的。但皇上唯独没有调教过她,至少没有用过流言中提及的残忍手段来调教她。
流言更说,在她入宫之前,皇上并无此种爱好。言下之意,她乃是罪魁祸首。
这算什么道理?明明自己才是受害的一方。
如果过两年太白皇朝就此覆灭,是不是史书上也要将她写成祸国殃民的妖女奸妃?
每每思及此处,她就想起她的旭郎,她想躲在他怀里痛痛快快地大哭一场。然而,一想到那晚,自己在他面前被他父亲肆意奸淫的可怕情景,她又冷得浑身打战,欲哭无泪。
而这样的恶梦,几乎夜夜都要上演。
她曾经想过,只要忘记旭郎就好了,只要能够忘记他,她就不会那么痛苦。然后她才发现,越是想忘记某个人的时候,反而会记得越清楚。
尤其这个人还时不时地在她面前出现。
三日前的端午节,宫中举行宴会,他和他的太子妃理所当然也要出席。明明素面朝天就已经足以艳冠全场的郑可儿,还是作了一番悉心打扮,盛装赴宴。
当然,这次她还是只能被白玉郎紧紧地揽在身边。回想前几次会面,她因为腰间这条铁臂,羞耻得都不敢正眼望旭郎一眼。
但这次,她终于鼓起勇气。
她怯怯地望向他,而他礼貌性地点头致意。
他的目光中没有丝毫异样,仿佛郑可儿从来就不是他什么人。非但如此,他甚至还有意无意地向众人展示他和太子妃的恩爱。
郑可儿感到胸口气闷难平。
年轻的皇妃不知道这是否就叫做吃醋,她只是幻想,那个坐在他身边的女人,如果是自己的话,那该有多好。
她无法不那样想,因为,那原本就是她的位置。
可是她已经回不去了,就算过两年白玉郎死了,继位为皇的白常旭还要她这朵残花来做什么?现在才半年,他就已经可以表现得一点也不在乎她了。
何况白玉郎武功高强,身体壮健,只怕再活个十年二十年都不成问题。而到时候,若自己再生了一男半女,那就只有更加无望。
如果白玉郎明日就死了呢?
这样旭郎会不会接纳自己?
郑可儿微微侧头,看向身边那个威猛如山的男人。
单靠自己,绝无可能。
她的目光慢慢移向另一个男人。
旭郎,他会不会为了她,谋杀自己的父亲?
她不确定。但无论如何,她一定要知道答案。
她需要创造一个能够与旭郎单独面谈的机会。
*
「皇上,可儿入宫已经半年了,最近颇为思念家中亲人,但间关千里,难于相见。可儿在京中便只有表姨妈一个亲人,可儿想去探望她,聊解思亲之苦,请皇上恩准。」郑可儿罕有地主动为白玉郎按摩着肩颈位置,逗得白玉郎心花怒放之际,娇声哀求。
白玉郎握住她的手,将她拉入怀内,抬起她的下巴,盯着她的眼睛冷冷地说:「是思亲呢?还是思春?」
郑可儿一手抓住白玉郎胸前衣襟,作小鸟依人状,一脸娇羞地说:「皇上真是讨厌,人家夜夜都被你治得浑身酥软无力,还有什么心思什么春呢?」
白玉郎冷哼一声,伸手松开裤腰,掏出一根飞扬跋扈的粗长肉棍,沉声说:「你若能将朕的元精品出来,朕就答应你。」
郑可儿心中一跳,入宫以来,白玉郎也曾几次要求她为其品箫,却都被她拒绝,他从未勉强过。而且白玉郎一向善打持久战,每次都令她几番潮起潮落浑身瘫软之后才肯罢休,现在第一次就要她品出元精,根本就是强人所难。
她呆呆地望着那昂首挺身的可怖之物,几次张口都恶心得反胃欲呕,无奈之下只得以小手轻抚着那物,一脸可怜地哀告:「皇上你诚心欺负可儿,这么大的龙根,岂不把可儿的小嘴都撕裂了?」
白玉郎享受着美人软滑小手的轻抚轻扫,露出一丝淫笑说:「不含,舔也可以啊。品箫五绝技,含,吹,舔,啜,咬,你还有得学呢。」
郑可儿天真地问:「咬也可以吗?」
「咬是一门高深的技术,力度很难掌握,不是你这种初学者可以乱试的。」
「不让人家试要怎么学啊?」
「你可以先用香蕉练习。」
「不要,被人看见可羞死了。」
「谁敢看?朕挖了他的狗眼。」
「你就在看!」
白玉郎被她摸得浑身情热,龙根越发坚硬难忍,恨不得立刻插入一个水润紧窄的销魂洞内畅快一下。但郑可儿极少求他什么,不趁此机会大加调教实在可惜。
于是他稍作让步:「好吧,你若能舔得朕满意,朕就答应你。」
「奸诈!你肯定心中百般满意嘴上却死不满意呢!」
「胡说!朕乃是堂堂一国之君,岂会如市井之徒一般奸滑无耻?」白玉郎一手握实可儿高翘的肉臀,手指肆意在股间潜探。
「偶才不信!」受激之下的可儿扭身在他怀中掩脸娇呼,声调怪异。
「好吧,朕若是忍不住哼出一声就答应你。」
于是可儿忍着羞耻恶心,伏在白玉郎股间,手握着那硬热的龙根,伸出丁香小舌在龙身上轻舔了一下,又一下。
她忽然觉得自己在做一件非常可笑的事。
可笑到令她想哭。才舔到第七下,泪水就不受控制的涌出眼眶,如珠滚落。
终于,她还是舔不下去。
白玉郎将泪人一般的爱妃抱起,吻吸着她脸上的泪水,柔声地答应她的请求。
然后,他便将那炽热的龙根捅入了她的身体。
那晚,她一直都在流泪。
第二日,如妃来探望她。白玉郎答应让她见如妃,却没答应让她去东宫。
她只好让如妃传话。而最重要的问题,当然得不到回应,因为如妃根本不会帮她问。
但至少,如妃并没有骗她,说什么旭儿已经忘了你,不会为你做那种傻事之类的废话。
相反,如妃告诉她,白常旭一直都很爱她,在人前所做的一切都不过是演戏,还叫她千万要保重身体,因为,无论等多久,他都会等她,无论她变成怎样,他都会要她,为了那一天的重逢,他与她约定,无论如何,都一定要活下去,一定要活得比那个人更长命。
总有一日,他会来接她。
所以,他请求她不要放弃他,更不能放弃自己。
「人生在世,总会有些事是你无法控制的,但至少,我们永远可以选择,如何去面对。」
她再一次痛哭失声,久久不能自已。
* * *
正武十七年五月初五,凌亦正于傍晚时分回到了风凌剑阁,随即与夫人闭门相议。
凌夫人燕珍,来自于西境望族,虽身无武技,但威仪天生,又处事得体,是以凌亦正在京之时,剑阁均由凌夫人掌事。当然,日常的武技教授,自有凌家三位阁老主持。
这日正是端午佳节,凌夫人一大早就冀盼着夫君的返归,一直等到了日夕西斜。谁知他一回来,就告诉她这样一个混账决定。
「正哥,这半年来你不在阁中,已经引来不少闲言碎语。如今你又说要长居玉京当那什么统领,三位阁老岂能同意?」
凌亦正将娇妻拥入怀内,耳鬓厮磨,嗅吸着那丝丝甜香,轻声说:「珍妹,这半年辛苦你了,今趟入京,你就跟我一起去吧,云儿也很挂念你呢。」
「我也去?那剑阁这边怎么办?」
「这边就交给二弟吧,有三老看着,应该没什么问题。珍妹,我不会再让你独守空闺的了。」凌亦正一边说,一边细细抚摸着妻子丰腴绵软的股肉。
「二叔?太勉强了罢……讨厌,说正事也没个正经!」凌夫人其实早已被他摸得浑身情热,毕竟夫妻二人半年没见,她又正值如狼似虎的三十好年华,不馋那销魂之事是不可能的。只是她自小家教甚严,纵然再想,平日也定能克欲守礼。但于闺房之中,在丈夫怀内,她那层伪装便如纸般脆薄了。
凌亦正的怪手不住地上潜下探,很快就将一个端庄的贵妇人弄得钗斜鬓乱,衣分裙松。凌夫人双手环着他的腰,连站都站不稳,一张俏脸紧缩在他怀内,娇喘连连。
凌亦正一手捞起大片裙裳,将那丝滑底裤褪落,大手探入腿心,只觉得那柔腻处热融融的又湿又滑。爱妻情动如此,显然久旱难耐,凌亦正心下愧疚,便笑道:「珍妹,我看还是先办了正事再说吧。」
凌夫人咬牙喘气,心中虽然千肯万肯,却赌气不去应他。
凌亦正三两下松开裤头,掏出一根硬直肉棍,将娇妻按在圆桌上,便从后插入。他本钱惊人,又内功深厚,每次都能把女方干得连声求饶。今番他更有意慰劳爱妻,自然使出浑身本事,把那凌夫人爽得全身痉挛,尤其那湿腻滑热的内阴,竟如饥似渴地不断死命吸嘬。
她双腿之间,春潮泛滥成灾,沿着大腿内侧绵绵不断地往下流淌,将一双蓝绣鞋浸得湿漉漉的,好生淫靡。这还不算,凌亦正每一下狠插,那水汪汪的花径内都会被压溅出几滴晶莹的花露,没多久就在地上洒出了一片闪亮的湿渍。
凌夫人开头还咬牙死忍,但随着下身那一浪高于一浪的快美潮涌而至,她再也忍不住,一声声的欢吟浅叫渐渐转为连绵不绝的浪啼高呼。
她是如此的陶醉,仿佛这半年来所有的悲苦寂寞都得到了补偿。
翌日,凌亦正对外宣布他将要就任军武西殿代统领一职,期间风凌剑阁暂由其二弟凌亦明出任代阁主。
剑阁上下,一片哗然。
凌家二爷凌亦明,虽然已经三十好几,但一向为人乖张,我行我素,于剑艺上更舍弃凌云裂风厚重凌厉的真义,而专研轻快灵动、飘逸绝尘的所谓「明云流风」。这套剑法每招每式都来源于原版的凌云裂风,但又都似是而非,清丽而不实用,在原版面前根本不堪一击,令一众练了一辈子真凌云裂风的老教头感到气愤不已。
现在,凌亦正居然说要由这位近似败家子一般的二爷来代理剑阁,简直是疯了。
「三位长老,剑阁的日常运作就有劳三位多多照看了。二弟暂时只是挂个虚名。若有紧要难决之事,尽可传书与我相议,三位不必多虑。」凌亦正用这番话来说服三长老,得到了他们的支持,众人的非议这才渐渐平息下去。
其实,凌亦明本人并不想接任这个似乎有名无实的代阁主之位,但又经不住兄长的一番义正严词:「二弟,风凌剑阁始终是我凌家祖业,总不能将其尽托他人,你要给我好好看着它。若论凌云裂风的真实修为,你并不在我之下,你想做的事我心里很清楚,也并不反对。明云流风还需要一套合适的驱动心法,风凌傲诀对它来说的确太霸道了。」
于是,半个月后,凌亦正携同凌夫人再次回到了玉京城。
凌夫人一见爱女,便抱在怀内细细亲热,一时惊讶于女儿的身高,一时诧异于女儿的衣着。那一幅温馨的景象让凌亦正觉得自己的决定再也英明不过。
但他的儿子凌兆发却只在远处默然而立。
凌亦正拍了拍凌兆发的肩头,发现那幼小的身躯竟然僵硬如铁,他柔声说:「发儿,过去跟娘请个安吧。」
「老爹,你放过我吧,那个女人什么时候当过我是她儿子?」凌兆发苦笑。
「你总不肯叫她娘,让她脸上如何挂得住?」
「算了吧,老爹你赶紧跟她生一个正经儿子,她就不会觉得我有那么碍眼了。」
「你这小子,说话总是这么没规没矩。」
「行了老爹,你要是肯规矩能生出我来么?我凌兆发来路不明,出身本就不规不矩,又何必硬要装出一付规矩的模样来?」
「你个臭小子,有时我真的怀疑你究竟是你二叔的儿子还是我的儿子!」
「这个嘛,你要下去问问我娘,说不定我还真是二叔经手的呢。」
凌亦正叹了一口气,抚着儿子的头再也说不出话来。因为,他知道他实在亏欠了这两母子太多太多。
当年,和雪天心不欢而散之后,与燕珍成婚之前,凌亦正曾经对一个女子始乱终弃。
几年之后,那女子在临终之时,托人将一个六岁孩童连同他昔年相赠的定情信物一起送到了风凌剑阁。「凌兆发」这个名字,也是那个女子所起的,因为凌亦正离开她的时候,也正好是她发现怀孕的喜兆之时。
凌夫人眼见自己的丈夫忽然间多了个六岁大的儿子,一时接受不了,对凌兆发的态度就未免有点恶劣,再加上这孩子被生母娇宠惯了,死活不肯叫凌夫人作娘,两相僵持之下,这种疏离的关系便渐渐地凝固下来。
「老爹,我听人说再过三个多月,南武山宗一年一度的入学试又要开考了,我想去试试。」
「你小子,想让我难堪也不必如此吧,堂堂风凌剑阁阁主之子,居然还要去山宗交学费学武艺?说出来也不怕笑死人。」
「南武山宗号称天下武术之源,身为武人去山宗朝圣有什么好羞耻的?老爹你的门户之见太无聊了。」
「……那么,你有决心进入百武研,修习南武百式吗?要是没有的话,还是别去丢剑阁的脸。」
「要是学不到百式,去山宗就是纯粹旅游了,你儿子我有那么无聊吗?」
「好吧,你去也可以,但是不能暴露身份。」
「好吧,我不会暴露我是凌亦正私生子的身份……哎哟,好痛!」
听见呼痛声,凌夫人和凌小云同时望向这边,凌亦正摸着儿子的头故作严肃地说:「这小子简直是出炉铁,不打不行。」
凌兆发一脸苦相地说:「老爹,你堂堂一阁之主,不觉得自己行事太过鬼祟了吗?」
凌亦正悠然道:「发儿,你身为人子,不觉得自己对父母说话太过不敬了吗?」
凌夫人微笑附和道:「正哥,你打得好。」
凌小云天真地问:「哥,你又说了什么好玩的话了?」
凌兆发叹了一口气:「小云妹妹啊,这个家哥实在待不下去了。哥要逃到南方,往那百座大山之中去避难。你要好好照顾自己了……不对,应该是……我会好好照顾自己的,嗯。」
凌夫人诧异地望了丈夫一眼,凌亦正默默点了一下头。
* * *
正武十七年五月十二,午后,白常旭约见珠宝商人程元泰。
会面地点定在城东的元泰珠宝总店内房。表面上,白常旭只是来买一件稀有的礼佛珍宝,作为其生母如妃娘娘三十三岁寿辰的贺礼。
此时此刻,光头巨贾程元泰的面前,早已备齐店内最高级的五件佛宝,每一件都价值连城,佛光四射。他抚摸着其中一尊有如人腿粗细的黑玉观音,半眯鼠目,留着两撇短须的嘴角露出一丝莫测高深的笑。
白常旭自顾自走了进来,无人通报。
程元泰装模作样地蠕动肥大的身躯,似要起身行礼,白常旭却大方地摆摆手,说:「程岳丈不必多礼。」
程元泰眼中神光一闪而逝,他顺势坐回原样,同时扬手:「殿下请坐。」
白常旭不坐,却缓步走至陈列佛宝的长桌之前,拿起一枚硕大的佛珠鉴赏。那佛珠有拳头大小,精雕成弥勒形状,色泽玉白,栩栩如生。
「不瞒岳丈,今日本宫此来,除了要为母挑选一件佛宝之外,还要告之一件喜讯。」白常旭悠然道。
程元泰露出饶有兴致的表情:「愿闻其详。」
白常旭将手上的佛珠放下,望着程元泰快要眯成一线的细目,一字字道:「令千金程大小姐……有喜了。」
三日前,程元泰的长女程芷菱刚刚被太医确认怀上了白常旭的身孕,消息暂时只有三个人知道,连奈须真夜这个太子妃都被蒙在鼓里。
程元泰摸了摸那闪亮的光头,笑容满面地说:「恭喜太子殿下。」
白常旭一拱手,笑说:「同喜同喜。」
那日,白常旭看中了一对刻满佛字的碧翠玉镯,程元泰死活不肯收钱,还说过几天要送件宝贝给外孙云云。
当日傍晚,白常旭来到如妃房内,将一对玉镯分别戴在如妃的左右手上。
他从后轻轻拥着如妃那成熟丰致的娇躯,大手温柔地抚摸着她软肉微隆的腹部,在她耳边轻声问:「娘,程家那丫头都怀上了,你呢?」
如妃脸上阵寒阵热,忽然用力捏了一下儿子的手背,狠狠地说:「旭儿,你越来越放恣了!」
白常旭似乎丝毫感觉不到肉痛,他在如妃颈边细细亲吻,声音低沉地说:「娘,要是可儿也有了那死老鬼的种,你说我该怎么办?」
如妃感觉到颈侧有温热的液体滴落,瞬间,她心乱如麻。
终于,她一咬牙,转身将儿子的头紧紧地抱在胸前,喃喃地道:「旭儿,娘亲陪你下地狱。」
白常旭抓紧如妃的裙裳,一截截地提起,于是裙下便渐渐露出了一对光洁雪润的玉腿。他的大手伸入裙内,狠力撕碎那薄薄的亵裤,然后,从下身掏出一条狰狞的肉龙。
他抱起如妃娇弱的身子,龙首抵在她腿心处那一团媚肉,一点一点地挤进去。
如妃哆哆嗦嗦地扶紧常旭的肩头,那毫无润滑的秘道内干涩紧窒,被硕大的龙首刺得又疼又酸,她苦忍不住,一阵阵地不断抽着冷气。
常旭怜惜地吻在如妃的唇上,龙根慢慢退出小许,又缓缓捅入,如是者七八次,他只觉包裹龙身的嫩肉越来越见湿滑,龙根也捅得一次比一次深。
终于,没根而入。
如妃长长地吐出一声销魂的呻吟。
根本没什么好遗憾,为了这种飞上云端的淋漓快感,这个世界上有无数的人,愿意下十八层地狱。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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